我翻了几页PPT,林清晖也坐了过来,紧挨着我坐在我的身边。
“这是我看好的一个IP。”他向我解释着,手也放到了鼠标之上。我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死死的。
“别动。”他低声说道,甚至将下巴放在了我的肩头。
“你看,这个女一很出彩,你想不想演?”他微微转过头,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不想。”我咬着牙回应。
“为什么?”他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住了我的腰,“这个角色我都不舍得给别人,好不容易抢着签下了这个项目,看完原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一切起码发生在几个月之前。
那时的他,心里真得有我吗?
“你爱给谁给谁。奚美人不错啊,演技了得,不过年纪大了点儿;杜婉昀也行啊,她不千方百计想混影视圈吗?或者干脆就给林艾桦,这个角色一开始是清纯挂的吧?她最合适。”
我一脸无谓推荐着适当的人选。
下一秒,他直接笑出了声。
“你干嘛?吃我的醋?”他又把脸往前伸了伸,我目不斜视都能看到他嘴角扬起的笑。
“林总想多了,我就事论事,”我扬扬下巴,满脸不驯,“林总什么时候才允许我去剧组报到?你就不怕李希伯再找人糟蹋我一次?”
我冷不丁说了这样的话,他原本还带着喜悦的脸立刻阴云密布。
“嗯。你说得对,应该早一点拍完,这样,就能早一点和他一刀两断。”
我不禁皱起眉头。
一刀两断?他真当我跟李希伯那样恶毒的人谈恋爱吗?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路上买机票。”说罢我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咱们?”
经他提醒,我才发现自己中了计。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已经默认了他该在我身边。
“我给司机打个电话,半小时后出发。”说着,他就关上了电脑,开始往自己的行李箱中塞行李。
我看着他一件一件地往里装,不由问道:“你要在那里待多久?带这么多东西?”
“待到你杀青。”他头也没回利落答道。
我半靠在玄关处,一言不发看着他收拾的背影,不时用脚尖摩擦着地毯。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可做起这种琐事却得心应手,他的行李箱内井井有条,外人很难看出那是一个43岁老男人自己拾掇的。
“你都是自己做这些?”我没来又问了一句。
“这些?”他终扭过头看我,“收拾行李吗?”
我点点头。
“我说了你别生气。”他笑笑。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倔强答了,心中却也明白了七八分。想来,一直都是他身边人帮他做的吧。吴平非、奚美人、林艾桦、杜婉昀……哪个都能将他照顾得周到细致。和她们相比,我一点儿都不出众。
如是想着,我的心情也不免低落了几分。
他看着我,好一会儿没说话。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他问道,“我还没说答案,你不想听了吗?”
“不用说了。”我别过脸不再去看他,“你动作快点儿,太磨蹭了。”
“遵命,老婆大人。”
他突然用了那个让我心惊肉跳的称呼,我心中虽已风起云涌,但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嫌弃的神色。
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骗他,还是在骗自己。
一个小时后,我们并肩走在了首都机场的候机大厅之中。刚坐进贵宾休息室,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清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自若滑开了屏幕。
“嗯,我现在机场。”一阵沉默,“嗯,紧急吗?”
听到他这么说,本放空发呆的我立马意识到应当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
“我现在不方便,不,我这几个月都不方便。”他说出了正常的公司掌门人都不会说的话,我赶忙在手机上打出“去处理正事,我没问题”这几个大字。
可他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我。
“这些问题,找导演和制片解决,接下来这四个月内,我都是远程办公,所有问题,都通过邮件、电话、视频会议来解决。我已经登机,有急事两个半小时后再给我电话。”他斩钉截铁说罢,就挂了电话。
“什么事?”我还是有些担心,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八成跟我们那部伪纪录片有关系。
“初剪出来了,大家意见有分歧。”
“多大的分歧?”我知道,如果仅仅是微小的意见迥异,他们不会给林清晖打电话。
“很大。”他镇定自若说着,好像那不是他出品投资的影片。
“既然如此你应该回去啊,最后拍板的,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他郑重其事扭过头看我,“我是个商人,电影是艺术,我不该干涉过多。”
这么说着的他,竟让我从心底生出了敬意。
“那你怎么看待演员?”鬼使神差地,我竟问出这种问题。
我感觉自己就差直截了当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了。说完,我感到有些尴尬。
他却爽朗笑了笑:“演员很重要,是艺术家。当然,我是指有真才实干的演员,而不是那些空有一张好皮囊、内心肤浅灵魂无趣的混子。”
他侃侃而谈,我却觉得甚是可笑。
“但是你喜欢的,正是你看不上的‘混子’啊。”
再明显不过了,我说的就是林艾桦和杜婉昀。
说完这话,我觉得解恨又得意,好像自己掌握了能击溃他的杀手锏。
看我这副样子,林清晖竟一脸无奈地笑了,他直勾勾的眼神让我心慌意乱。
我紧绷着脸离他远了一些,他却突然把头偏向我,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垂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儿吗?”
我手持空乘发放的报纸,假装认真的看着,心口却突突直跳。
“最喜欢你这里。”说罢,他突然欺身上来,在我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落下一个吻。
我一时羞赧,瞪起杏眼看他,却被他牢牢地揽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