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呀?仇家搞你?我知道了,”她突然将脊梁挺得笔直,完全忘却了适才的痛悲痛,一副迫不及待要八卦的样子,“是不是情仇?董哥在这儿呢,快交待,你都欠了多少情债?林总算一个,宁九帆算一个,还有谁?”
她毫无顾忌地脱口而出,一股脑说完才意识到似是有些不妥,一脸尴尬小声道:“董哥,当我不懂事瞎说,刚才的话,就是屁,你别介意。”
说完,她老老实实闭了嘴,假装小憩。
我的腹部仍偶尔传来隐约的不适感,他们下脚真重,幸好当初诞下念念是顺产,若是剖宫产,保不齐伤口会被踹得裂了开。
“他们打你哪儿了?”董晨风仍开着车,冷静的音调完全不像是“孩子的爸爸”,可对我而言,这样的关怀还是多余了。
“肚子呀!”余姝闭着眼还是闭不上嘴,“狠狠踹了颜颜好几脚,我看着都疼。不知道哪个阴险小人在背后耍阴招,逮着了往死里治他们!颜颜,我相信你的手段,大胆上!”
“去医院吧。”董晨风没理会余姝的话,忽然改了主意。
“别了,没那么夸张,还没有拍武戏磕磕碰碰的严重,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不至于。”
“去医院,你别废话了。”他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用不容置疑地口吻做了决定。
我知道拧不过他,也不想当着余姝的面和他产生争执。
“但你起码要先把余姝送回家吧?”我小声说着,就当是最后的抗议。
“嗯,好。”
十多分钟后,余姝下了车,车上只剩下我和董晨风,我坐回来的时候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本就是他出手相救,我坐在后座实在不妥。
他近在咫尺,我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但我们又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
“你出来,婉清会不会不开心?我可以当面去跟她解释,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不用你操心,她通情达理,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闹脾气的。”
“嗯,那样就好。”
董晨风陪我在盛仁做过检查后,已近清晨,他彻夜未眠,看得出异常疲惫。
“我来开车吧,我送你回去,然后自己打车回家。”我提议道。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老吗?需要你来照顾了?”他没来由笑了一下,当下令我局促不安。
“你不老,只是疲劳驾驶太危险。”我没敢看他,先行一步走了出去。
要坐进车里时,他轻轻拉开了我的手臂:“算了,还是我送你吧,别跟我争,早一点回去看看宝宝,不好吗?”
我突然说不出话,只好点了点头,安静地坐进了副驾驶。
回到家,念念尚在熟睡之中,我洗了把脸,轻轻伏在她的胸口,能感受的到温热的呼吸。她身上自带甜甜的奶香气,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进怀里。有她陪伴着,我突然什么都不怕了。
很快,“叶惜颜遭到暴徒殴打”的突发事件就登上了新闻版面,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社会新闻。
警察做了调查,很快就抓到了那几个对我行凶的人。
可他们道出的“真相”却令人哭笑不得。
他们自称最讨厌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所以一直看我不爽,得知我的行程后,就想给我个教训。
这样的说法显然是糊弄,但因为只是情节较轻的殴打,几个人被拘留几天算作了事。
幕后的人到底是谁,我并不敢确定。
只是我的事发酵没两天,我和奚美人在录制现场发生冲突的事就高调上了热搜。
但说辞则和事实相差许多——我被描述成不念旧情、忘恩负义的样子,十足一个贱人。奚美人倒因此赚足了眼球,她细心呵护儿子的慈母形象看起来着实伟岸。
更夸张的是,早已在圈子里销声匿迹的柳程程也趁机冒了泡,在微博上描述当初奚美人是如何为了我惩治她的,最后居然还表达了对奚美人的理解:论资排辈,美人姐是前辈;论人品,她是性情中人,以往的是都是误会,我相信我们会一笑泯恩仇。
呵,好一场大戏。
我多看了柳程程微博几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陪在她身边的竟依然是谭居意。
看来,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不是句玩笑话。
外界质疑和恶评一片,余姝劝我把遭到暴力对待的事扣到奚美人身上:“找点儿水军,明里暗里内涵一顿,傻子都知道是她,她最喜欢玩儿这种简单粗暴的。还有那个柳程程,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婊气冲天?我看她是狗屎吃得不够多。”
当初她吃过柳程程的亏,这个仇一直没报。后来知道奚美人教训柳程程、喂她吃了狗屎后,狠狠高兴了一把。
“没证据,算了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
“不是我圣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北京十多天,《锦瑟思华年》正式开机,比原定的开机日期足足提早了半个月。剧组的工作人员苦不堪言,私下纷纷吐槽我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
只有余姝,像打了鸡血一样废寝忘食研究剧本、不停拉着副导对戏。
“颜颜!我找着感觉了!保证给你丢不了人!”她兴奋地对我说道。
我盯着她的脸一阵端详,然后用力点了点头:“我真英明。”
“什么?”她笑道,“英明?知道我是潜力股?”
“不是啊,庆幸当初让你做了放弃了无休止地打针,老是老了些,但也灵动了许多。”
我的话让她顷刻送给我一个大白眼,举手投足很有这部戏女一该有的样子,看来曾老师请对了。
接下来的真枪实战,则更令我惊喜。
我不知道是她积累了足够的人生阅历、恰好到了质变到量变的坎儿,还是曾老师妙手回春,让一个本不会演戏的木头疙瘩也能将人物的情绪表达得入木三分。总之,她进组后的第一场戏拍下来,令我很是欣慰,之前吊着的心总算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