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个面吧。”林清晖说。
我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不愿意?”
“不是,”我慌忙否认,转过身小心地捂着听筒,轻声说道,“好吧,你想好时间告诉我。”说罢,我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令我心神不宁。
“男朋友?”旁边的男人仍旧温和地笑着,一边问一边朝我走来。
没错,是蔡导,那个蜚声国际的大导演。
两天前,蔡导本人联系到了我,现在看来,陈姐并不知情。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关新戏,可见到了他,我才发现并非那么简单。
“爱情和理想,你更不愿意舍弃哪一个?”他手持酒杯,看向窗外,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问。
我从没想过这么深奥的问题,因为我从没真正拥抱过爱情或理想。我抿了抿嘴唇道:“哪一个都很珍贵。”
“你现在和理想仅一步之遥。”他又说道,意有所指。
我怔住了。
所以,他是暗示我,从现在起,我已经失去了拥抱爱情的权力?
离开蔡导工作室时,我心情很复杂;而当我若有所思地走出那栋大楼时,竟看到了林清晖!
他红着眼站在那儿,刚长出不久的头发犹如雨后新笋,根根炸立。
“你怎么来……”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手拽进怀里,他虽然康复不久,但力气仍很大,我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走。
“你放……”我开始挣扎,他却置若罔闻,直到将我塞进他的车里才开口说道:“才离开了我就去勾引老男人?”
我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恨得牙痒;我不知道侮辱我能给他带来多大快感。
我没解释,冲他啐了一口。“呸!”
他冷笑一声,抹了抹脸,直接撕扯起我的衣裳。
他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让冯岳寒跟来,即使这样,我也感觉备受羞辱。我抓起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一边咬一边流了眼泪,而他,一声没吭。
我抬眼去看,发现他疼得脸都扭曲在一起,眼睛中还泛着亮晶晶的东西。
我松开了嘴,不顾满脸鼻涕,栽进他的怀抱痛哭了起来。
林清晖开着车去了我家。
一进门,他就脱了衣服,露出了身上的伤疤。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脸靠在他的后背上,手指抚摸过那些蜿蜒粉嫩的疤痕。
“疼吗?”我问。
他摇摇头,又道:“这里的疼。”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了他的脑袋,轻轻拉了下来。拨开浓密的头发,确实能看到那些触目的疤痕。
“她下手那么狠,你怎么就不恨她呢?”我问。
他一把抱起我的腰,笑道:“恨她有什么用?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不解,皱着眉头问:“你对我怎么就没这么心软过呢?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事到如今,你还记得她的好。”
“你吃醋?”他离我又近了些,鼻尖几乎能蹭到我的鼻尖了。我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我不吃醋,”我一边说一边快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我吃你。”
我将手指插在林清晖刚长出不久的头发中,又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轻轻地吻了他的眉毛、眼睛、鼻尖和下巴;他将我转过身,在我颀长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
“别咬……”我感到吃痛,连忙劝道。他却更来劲了,整个人直接冲撞过来。
“你是不是给我灌了药?”他呢喃不清地在我耳边说道。我心中欣喜,抽身而去看着他着急,调皮说道:“这叫灵肉合一。”当然,很快我便缴械投降,紧紧地缠住他不肯松开一分一秒。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就这样度过,为了他我破坏了自己所有的原则。
这一天,我注定要当一个贱人了。
我曾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投入林清晖的怀抱,此刻,他却躺在我这狭小的一居室中,不嫌弃我的寒酸,和我盖着同一条被子,紧紧地抱着我。
“你这样纵欲会不会对康复不利?”我问道。
“废什么话?刚才怎么不替我想想?”他一手紧紧捏了我的腰肢,朝自己的方向又抱紧了些。
“以后我们可怎么面对美人姐?”我心有愧疚。
他装聋作哑不作声。
“你属狗吗?”我又问。
“什么?”他倒开始好奇。
“属狗的话正好,我们现在就是一对狗男女啊。”我自嘲道。
他爽朗地笑出了声,然后用手别过我的脸,深深吻住了我的唇。
一直到晚上十点,林清晖都没有离去的意思。
“还不走?我这儿可没有你睡的地方。”我指了指自己那张一米五的床。
“再待会儿。”他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伸出手示意我坐过去。
可我刚坐到他的腿上,我的手机便响了。
是奚美人!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林清晖却波澜不惊。
我接了电话,听奚美人说道:“颜颜,恭喜你!听说你被蔡导选中了!”
我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但还是对她的祝福表示了感谢。可我感谢的话还没说完,林清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的手机铃声很独特,我想电话中的奚美人一定听到了。
果然,我再没有从听筒中听到奚美人的声音,“嘟——嘟——嘟——”,只有无尽的忙音。
两分钟后,奚美人给林清晖打了电话。
我听到他说:“恩,好,好的,我马上就到。你等着我。”
挂了电话,他很快穿好了外套,我呆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问,我怕他就这么一个招呼都不打便离开我。
他检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确认没有遗漏后径直朝门口走去,打开门,走出去,又关上了门,一个字也没有留下。
关门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走廊里的声控灯并没有亮,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无论他是怎样的表情,恐怕我看了都只会难过。
他走后,我心如死灰。
我惨吗?惨。可连我自己都不愿可怜自己。
从头至尾,我都不过是个痴人说梦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