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门铃响了。
赵总终于放开我的头发去开门。我吐干净了嘴里的污水,哆哆嗦嗦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听到有人和赵总耳语了几声,然后方才还丧心病狂的赵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那人说道:“叶小姐身体不适,那就麻烦你将她送回去吧。”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忙拿起自己的东西跟在那人身后走了出去。
到了酒店大门,我看到停好的一辆车,那车我认得。
我又一次坐在了林清晖的车里。从酒店把我救出来的人开着车,我和林清晖并排坐在后座。
“岳寒,去望月小区。”他吩咐道。
车子行驶得颇为平稳。我一言不发,良久,他先开口说了话。
“如果不是我,你今天有可能会死在那里。”
他所言非虚。
“谢谢。”
无论如何,我欠他一句感谢。
“你可别天真地以为靠陪睡就能一步登天。”他又一次误会了我,我不想解释。
“如果你真心想从事这个行业,我可以资助你去读相关专业。”
他这话令人惊讶,我不敢相信,亦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就到了我家。我直接下了车,关车门前对他说:“林清晖,你我两清了。”
说罢,我头也不回离开了。
我睡了一天一夜才从比赛失利、倍受侮辱的噩梦中醒过来,醒来后饥肠辘辘。我感觉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即使我现在去打工,也要至少一个月后才能拿到薪水,可我快要填不饱肚子了。
我想起余姝曾跟我说过去参加了一个派对,就被赏了一个大红包的事。我心一横,拨通了余姝的电话。
“小惜?”电话里她心情不错。
“姝姐,”我豁了出去,“我想让你带我去见识见识,上回你跟我说参加了一个场子……”
“你?”显然,她颇感意外,“那可不是你玩儿得起的。”
“我能!”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态度很坚决。
“行吧,今晚就有,你收拾收拾来我家找我吧。我带你过去。”
我感激万分,赶忙刷牙洗脸化妆,挑了衣橱里最贵的一件裙子。
晚上10点,我跟着余姝进了那家酒吧,据说被包了场子。进去之后,余姝就撇开了我。黑暗中灯光闪烁,音乐声喧嚣入耳,香烟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令人迷醉。我环视一周,看到有几个身着比基尼的辣妹围绕着两个男人,不出意外他们应当是今天的主角。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又看了看那个卡座上的美女们,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我站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个男人看了我一眼,其他人也看了过来,然后所有人视若无睹继续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亲热的亲热。
我抿了抿嘴唇,挤开几个美女,直接坐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身边。
“神经病。”我听到不知谁嗔斥了一声。
那个男人斜视了我一眼,也不吱声,直接将桌上的一瓶洋酒推到了我面前。顷刻,所有人开始起哄,讥笑。
一旁的waiter眼明手快开了酒,我笑了一下,直接对瓶吹。
耳边的起哄声更大了,掺杂着“该不是傻X吧”“喝光了齐少也懒得理她”之类的声音。每一口酒下去我的胃就灼痛一分,渐渐地反倒麻木了。
就这样,一整瓶洋酒我连喝带漏还喷出去几口,末了我将酒瓶塞进那个叫齐少的人怀里,眼前开始模糊不清……
我是被尿憋醒的。
迷糊地睁开眼,我感觉自己像被群殴了似的,浑身疼痛,嗓子里冒着血腥味道,胃也疼得要死。眼前的坏境有些熟悉,但来不及分辨了,我快速找到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了起来,吐到最后,满嘴苦涩,原来胆汁是这个味道。
吐过之后,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满头冷汗。此时我的眼前出现一个人,顺着看上去,呵,又是他,林清晖。
我仰视着他,半哭半笑说道:“这回不是肥肉,是小鲜肉……”说罢我便垂下头,等着他的嘲弄。
他蹲了下来,用力提起我的下巴,我不得不直视他。
“糟蹋自己过瘾吗?”他的声音依旧冷漠,但眼睛里尽是血丝。
我笑着点点头,然后破罐破摔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感觉自己像一滩烂泥。
果不其然,我还没抱稳就被他用力推开了,我的后脑狠狠磕在了马桶上,我却觉不出疼,只是不知为何,眼泪流了下来。
“你还有脸哭?”他看到我流泪更生气了,像抓小鸡仔一样把我拎了起来,我的头撞到了洗手台,又是一阵生疼,“别觉得自己惨,都是你自找的!”他掷地有声,像是在审判犯人。
兴许是他的责难起了作用,我发现自己流不出眼泪了。
“从现在起,你哪儿都不准去。我会安排专业的老师教你,等你够格了给你指派经纪人。再往后,你只能靠自己。”说罢,他猛地松开我,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我怔住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这恩情我受不起,我唯唯诺诺想说:“你不用管我。”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投来的凶狠眼神吓了回去。
我费力地站起身,冲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东磕西撞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手机、手袋,准备离开。可走到门口我又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只好折返回来,对他说:“林总,我吃不起饭了。可不可以先包我几个月?”
他眼神中的失望又深了几分,一步步靠近我,一件件扔掉了我手中的东西,低声说道:“看你表现。”
他掐着我的脸将我推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逼迫我洗干净自己。
我双手捧起飞溅的水流,一边洗脸一边流泪,还呛了几口水。我还未来得及拾掇干净,他又粗暴地拧紧了水龙头,直接将我推倒在洗手台上。
我的后背被硌得生疼,但怕扫了他的兴,我咬紧了牙关没吱声。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只是交易,冷冰冰的无情交易,这是我为自己的选择所付出的代价。
当我洗罢事后澡从卫生间出来时,他已经帮我点了餐。我心生感激,就着餐盘大快朵颐,他在一旁抽着烟。隔着缭绕烟雾,我看不清他的脸。
“等我能接戏了,我会尽快还清欠你的。”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保证,这时,我看到桌上有一个袖扣,鬼使神差地,我偷偷藏进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