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我喜欢下厨,手艺还算不错,宁九帆吃了一口牛排亦连连称赞,我也放下心来,开始享受自己的晚餐。
正当我手持刀叉低头用餐时,耳边突然传来微凉的触感,抬起头,才发现是他正轻轻把耳机塞入我的耳朵里。
“咱们那首新歌。”他充满期待对我说。
我点点头,开始倾听。
很奇怪,这次听起来和前几次不同,明显悦耳了许多。我闭上眼睛,甚至能跟随歌声想到青春的画面——虽然曲风前卫,但这首歌确是一首关于青春的歌。
当晚,我们又聊了些关于MV拍摄的想法,基本上都是我在说,他在听。他甚至掏出手机,一条一条地记在了备忘录上,还说准备发给导演。那一刻,他给我的感觉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当红偶像,而像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四天后,我开始参与宁九帆的MV拍摄,刚刚度过28岁生日的我穿上了高中生校服。
“违和吗?”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自信。
“很好呀。”身后的宁九帆穿着一身篮球服笑吟吟说道。虽说开了春,但气温依旧较低,过一会儿在室外篮球场的拍摄他免不了要挨冻,但面对这些工作中的小困难,他总是很认真负责,丝毫不摆架子,令我刮目相看。
此时学校并未开学,但依旧有一些粉丝得到了风声,前来围观。大家井井有序站在篮球场外围观,宁九帆不时也会和她们打招呼。只是拍摄间隙,我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抱怨:“为什么找这个老女人做女主角啊?又老又丑还当过小三。”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找不到说这话的人,但显然,女粉丝们看我的眼神明确地告诉了我她们对我这个女主角非常不满。
正在为我补妆的化妆师笑道:“现在的粉丝已经能管天管地了,听说不少粉丝轰下去过好几个经纪人和团队。”
对此我有所耳闻,心中亦感叹女粉丝战斗力的强大。可在现场,我极力克制了一切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因为我不想给宁九帆惹事。
正要再度开拍时,宁九帆突然拿过了导演的扩音喇叭,清了清嗓子说道:“十分感谢今天大家专门抽时间,赶到这里探班。但是……”他沉默了几秒又道,“但是,我希望所有喜欢我的人,能尊重我喜欢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现场一片哗然,大家面面相觑,只有我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心中一惊,恨不能跑上前去抢过那支扩音器。
“这里的每一个人,不是我合作许久的工作伙伴,就是跟我惺惺相惜的好朋友,对于他们,我都是喜欢的,”他继续说道,这样的解释终于让现场的粉丝们放下心来,“如果你们不喜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代表不喜欢我的决定。即使不喜欢我的决定,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尊重我的决定。如果对于我如上一番话感到难以理解或者气愤,你们可以选择不再喜欢我,追随我。再次谢谢各位。”说完这些话,他将喇叭还给了导演,然后径直朝我走来,微微一笑,示意我可以继续拍摄了。
虽然他没有点名道姓,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我忐忑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坚定,就好像在对我说:“别怕,我护着你。”
随后的拍摄中,我再也没听到一句微词,宁九帆看起来也开心了许多。所有场景都拍摄得很顺利,直到有一场戏,需要他从背后抱着我,他较我高出二十公分,当他温柔地抱起我的腰,轻轻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时,我紧张地不敢扭过头跟他说话。
“小叶,”导演喊CUT后对我说,“其他部分都很好,但这里太僵了,你再自然点儿。”
“不好意思导演。”我忙道歉。
我和宁九帆又回到那个姿势,他轻轻在我耳边说道:“别介意,我相信你。”我心中一暖,却也更加紧张。
“什么声音?”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突然问道,“你的心跳还是我的?”
我扭过头看他,他确实在仔细辨听。
砰,砰,砰……
我深吸一口气,不敢答话,脸上的神色也不自觉难为情起来。
“你的?”他扭过来问我,这才发现我一言不发。
我小心翼翼看向他,抱歉地点了点头,说道:“被批评了,不由自主就过于紧张了。”
没错,我开始信口胡诌,担心心中还没捂热的小秘密被他发现。而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我,笑道:“别怕。”说完,他抱着我的手臂更紧了一些,我慌张地连吞口水都做不到了,心中又暖又疼。
就这样,我仿佛成了一个不会演戏的新人,这场戏磕磕碰碰几次,终于按照导演的要求完成了拍摄。
“不好意思,拿捏不好状态。”结束了拍摄,我负隅顽抗对宁九帆道了歉。
“没事,”他却笑得很爽朗,“一起晚饭,好吗?”
此时,已将近九点,我早已饥肠辘辘。说不清是拍摄太辛苦,还是因为怀揣心事,此刻的我疲惫不堪。
“不了,我想早点儿回去休息。”我婉拒道。
“那我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一个小时后,我们一起回到了他的家中。他执意要将我送上楼。
“不必了,你直接回家吧。晚上注意保暖,白天穿着篮球服吹着冷风,我都替你冷。”我说道。
他没答话,倔强地从车上下了来,“走吧,送你上去。”
我亦不再拒绝。
到了26层,我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钥匙,慢慢打开房门,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像被放慢了倍速的慢镜头一般。此时万籁俱寂,我只能听到门被打开时轻轻的“咔嚓”声。
我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请他进来坐一坐。
“你要进来喝杯茶吗?”我扭头问道,发现他正紧紧盯着我,眼神中尽是温柔。
“我不想走。”他开了口,短短四个子,令我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