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我看到不远处的林清晖,他摇下车窗,冲我挥了挥手。
我脸上的笑意立马僵住了。
谭居意立刻觉察出我的不对劲,他想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我慌忙双手抱住他的头,吻住了他。
他显然愣住了,但即刻便开始积极回应。
我半侧过身子,看到林清晖缓缓摇上了车窗,目送他的车子徐徐驶出视线。
“小惜,”一番拥吻,谭居意微微有些喘,“你答应我了,对吗?”
我只好点点头。
这不是我所预想的。
当晚,我和谭居意享用了甜蜜的烛光晚餐,一切都很美好,我却心不在焉。
我惹怒了林清晖,我担心他会找谭居意的麻烦。毕竟我们在车库里已经受过一次威胁了。“你怎么了?不合口味?”谭居意将脑袋探了过来,轻声问道,那样子就像一个刚从水里爬上来的湿漉漉的小狗。
其实他比我还要小一岁,我总觉得自己更像他的姐姐,他这种人,应该是在父母双全、家庭温馨的环境中长大的。
我举起酒杯,对他说:“祝我们的大明星早日走红!要红到发紫!”
他是个有趣的人,用餐期间,几度将我逗得哈哈大笑。用过餐,他叫了服务员买单,可账单拿来的时候,他掏了半天钱包,我见状,忙拿出一张卡交给了服务员。
“这次我来吧。”我不想他难堪,他亦抱歉地点了点头。
卡是林清晖给我的,我有些羞愧。
吃罢饭后,谭居意要送我回家,我让他在小区门口停了车。
“我自己走进去吧,就当消食。”我撒谎道。其实我怕自己打开门,看到林清晖。
就这样,我一路忐忑走回了自己的房子,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我松了一口气。
我快速洗了澡,昏沉沉倒在床上时,接到了林清晖的电话。铃声让昏昏欲睡的我一个激灵,看到是他的名字,我大气都不敢出。
“林总。”我吞了吞口水,等待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从现在起,你和我无关了,”他自顾自说道,“你学的也差不多了,想上戏,自己想办法。去谈你的恋爱吧。”他没有等我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我自由了。
我自由了!
我欣喜若狂,感觉自己像是还清了一笔沉重的债。
我睡意全无,在自己狭小的单人床上打了几个滚,可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林清晖在我家的样子。他曾在这张床上在我耳边呢喃“宝”,也曾小心翼翼地拥我入眠。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那个冷漠、甚至有些暴戾的晟晖总裁。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纠缠不清的事。我打开电脑,开始为自己做资料,这才发现自己连一张像样的艺术照都没有。眼下,为自己拍一套写真是当务之急,否则我连资料都递不出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马上上网搜索,联系了一家专门为新人拍片的工作室,价格高得我肉疼,我咬牙答应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工作室用了两天就订好了拍摄计划,我看过后表示很满意,我们也决定翌日驱车前往北京一个别墅区拍照。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自己将迎来一场灾难。
拍摄还算顺利,摄影师说我骨相不错,而且在镜头中,头脸都显得格外小,他祝我前途锦绣,我当恭维话听听。
没了林清晖这棵大树,我知道自己前路艰难。
但我不后悔。
我曾说过,若拥有了爱情,金钱、名利、仇恨,我就都不在乎了。
想到这儿,我拿起手机给谭居意打电话。他本计划跟我一起来,但经纪人临时给他安排了工作。对我而言,他工作顺利比什么都好。
电话响了一阵子才传来他的声音。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冷淡,但我没做多想。
“没什么……”我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翻转,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手机从我的手中滑落,我突然觉得眼前一片腥红。
是的,我们在回城的路上出了车祸。
幸运的是,我们一行四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助理伤势最重,我和摄影师坐在后排,伤势最轻。我的腿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此外,还有轻微脑震荡。
我在医院中醒过来时,第一反应是我的脸不能有事。在跟护士反复确认了脸没花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需要通知你的家属吗?”护士问道。
此时,我突然醒悟过来事发之时,我正和谭居意通着电话。
“没、没人给我打电话吗?”我小心翼翼问道。
“我不太清楚,但应该没有,刚赶来的警察还发愁你的手机上了锁,没办法通知家人。”
“不用了,谢谢。”我谢过之后,找到自己的手机,看了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电话,确实是三个小时前我拨出去的。
也许……也许是他太大条,以为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我不想冤枉好人,不由自主想起各种可能性。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原来我还是那么脆弱,不敢直面生活的惨淡。
我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这让我犯了难。
我没有保险,这意味着要花更多的钱。我安慰自己道:没关系,等我接了戏,这都不是事儿。正想着,谭居意的电话打来了!
我如释重负,之前一定是我错怪了他。
“喂?”
“小惜,你这会儿能不能先给我打5000块?我一哥们儿出车祸了,我们都在给他筹钱,我近段时间为了上戏花了不少钱,你也知道,打点这个、给那个好处什么的……”
我听他滔滔不绝说着,一言不发。
“怎么样?方便吗?”他焦急问道。
“好。”我轻轻点头。
深夜,万籁俱静。
我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同病房的病人已经入睡了,她的家属在一旁陪床。和妈妈异地是我最后的遮羞布。我知道,即使我们是同城,她也定不会在医院陪我。
当我逐渐有了睡意时,我收到一条短信,确切地说是一张照片。
虽然图片模糊,但也看得清楚,那是谭居意,他搂着一个丰满妖娆的女子,并凑过头去亲吻着她。照片上显示着日期,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