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哪样？”我不解，又觉得好笑。
动心？这种话，骗骗初出茅庐的女学生，兴许还管点儿用。
“不要在我面前如此可怜，又如此要强。”他直勾勾看着我，好像能看到我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我哪里要强了？我是真可怜啊。”我翻转过身，向下滑了滑，钻进了他的身下。
他半垂着眼看我，我看不懂他目光中的意味，我只知道，他是真正的老谋深算，我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如果我年轻十岁遇到你，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嗜好。”他苦笑道。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难道这种嗜好不是天生的？
我假意做出理解的模样，轻声对他说：“无所谓，反正就一年，但是你下次下手轻一点，我真怕自己会死在你床上。”
“你真是冷酷无情，”他笑道，“你这样的女孩子，真得不多见。”
“我这样的？不被柔情所迷惑吗？”我反问道，他不会了解，我所踏过的荆棘，还都深深地刺在我的身体里，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不会遇到真正爱我疼我的人。
他们出现在我身边，都会狠狠在我心上留下一个伤痕，然后扬长而去。
林清晖、宁九帆、甚至是郜煜，全都一样，没有例外。
坦白说，董晨风除了在床上有点儿疯狂外，对我还算不错。我要求的，他都加倍做到了。
很快，他就帮我引荐了几大时尚刊物的主编们。他打过招呼，大家心照不宣自然高看我一眼。
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我没有因此又惹上任何负面新闻。
对于此，我甚至心存感激。
我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个时尚活动中。哪家品牌新店开张了，我会成为座上客；哪家杂志办主题活动了，我也会如约出现，并身着最新款的成衣。开始有专业的妆发师为我打造新形象，我摆脱了以往大众对我“会演戏，长得漂亮，但总觉得有一点土”的刻板印象。有网友评论：从没想到她会成为一个时尚咖。靠着董晨风，我成为了短时间内在时尚圈上位最快的演员。
对此，我深有感触。
因为杜婉昀也开始主动联络我。
她自己在时尚圈有资历、有人脉，虽然我之前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她也没理由上赶着对我献殷勤，我们最多在公众面前表现一下“一笑泯恩仇”即可。可见到我如此迅速地上位，她终还是坐不住了。
“颜颜，最近你可以啊。”她给我打了电话，不无恭维道。
“没有没有，见笑了。我跟你还差得远。”我这种谦恭的姿态，总能很好地化解她的敌意。
“太谦虚了！四大刊都看到你了，虽然只是内封，但也很了不起了。毕竟，你是个演员，不是正经八百的模特，这已经很了不得了。”她褒中有贬，显然，对我她并不服气。
没关系，我会让她服气。
“真得过奖了，”我笑道，“你最近有时间吗？有时间出来聚聚？”
“好啊，上次活动后还一直没见。我带着九哥去，你不介意吧？”
我心中疼了一下。
虽只一瞬。
“哇，你们这对恩爱夫妻又要联手虐狗啊，”我自嘲着，“好吧，为了不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勉为其难接受吧。”
我不留情面地自我刺痛终让她开怀。
“颜颜我真是没想过你性格这么有趣，那你也找个伴嘛，我们doubledate。”
“算了，我是个瘟神，谁沾谁倒霉。”
林清晖曾这么评价过我，令我刻骨铭心。
“别这么说自己啊，好好的一个姑娘。”
我报以礼貌一笑，没再辩解下去。
和杜婉昀约好见面的时间后，我陷入了对过往的追忆中。
想起宁九帆曾经给予的那些温柔，我还是会难过。我一早就知道所有体贴都有保质期，但没料到竟会这么短。
若不是杜婉昀那段录音，我不会如此心灰意冷。我没去调查过那段录音，在他选择了她的时候，一切真假都没什么意义了。
两天后，我和杜婉昀、宁九帆约在一家火锅店见面，那家店有一款特辣的锅底，很是出名。
大家年纪都不大，被服务员一推荐便都想跃跃欲试。
火锅端上来的时候，弥漫四周的香气令我险些留下了口水。
“哇，看着好有食欲。”杜婉昀赞叹着。
我正要表示赞同，一抬头，看到她目不斜视看着宁九帆，眼中的爱意显而易见。宁九帆闻言也抬起头笑着回应她。
两个人看起来真得很般配，很默契。
我坐在他们的对面，就像一个多余的人。
我低下头，用筷子戳着自己的底料。
“快吃，颜颜。”杜婉昀体贴地帮我夹了一片羊肉卷，然后又张罗着帮宁九帆递菜，她甜甜一笑，就像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纯情女学生。
而我，像一个老态龙钟的孤寡老人，动作拘谨，神态冷漠。
幸好我们点了特辣，真得很辣，能辣出眼泪的那一种。吃着吃着，我真得流出了眼泪。
“颜颜，你最近资源太好了吧？经纪人怎么突然这么给力？”杜婉昀终于说到了重点。
“你知道我的嘛，八卦绯闻没断过，”我自嘲一笑，“我经纪人说这也不全是坏事，起码有热度，表现力再突飞猛进一点，时尚杂志也不排斥。”
“颜颜，这圈子我混很久啦，你背后真没人他们这么给面子？”她竟直白地问了。
我缓缓吃下一片裹着辣油的青菜，感觉整个口腔都充斥着难以言表的刺激感。
“嗯，确实有人。”我言简意赅地答了，不肯再说下去。
听我说出这样的答案，杜婉昀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一点点愕然，一点点意料之中，又带着一点点得意。那样子就好像在说：看，她只能靠出卖自己去交换利益。
而宁九帆，则一脸漠不关心。
也许是避嫌，也许不是。
他一直向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现在他有了，过往就都不作数了。
用完餐后，我和他们道别。我坦然地看着他们的眼睛说再见，那一刻，我发现自己面对宁九帆，已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所有曾经的柔情，都被他的自私、我的无情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