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
“林总,我知道您一直对我有些误会,但那天是个意外。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挂电话了。”我情绪低落地维护着自己的尊严,没有等到他应声,就真得挂断了电话。
虽然他还是质问了我,但他的态度和语气,已经比以往要好太多。
听他方才在电话里的说辞,莫不是要约我出门?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不禁雀跃起来。
如果我所想的是正确的,那就说明,胜利的曙光在朝我招手了。
看我接完电话后魂不守舍,一旁的任思行终于开了口。
“我的妈呀颜颜,你不会还对那个渣男有感情吧?”他满脸愕然。
“渣男?哪个呀?我经历的渣男那么多。”我自嘲道。
“还能哪个啊?你都说了是‘林总’了。”
我看着他担心的面庞,却知道自己始终无法将真相说出口,于是对他笑了笑,让他放宽心。
随后的三个月,我安心在湖北拍戏,听说林艾桦也接了新戏,但和我不同,他们剧组远赴大洋彼岸取景,这种巧合仿佛就在嘲笑我:白天鹅永远是白天鹅,丑小鸭永远是丑小鸭。
我们剧组的拍摄进程很顺利,基本上没有延期。杀青那一天,董晨风也赶了过来陪我。
“你不必过来的。”酒店房间的窗帘一拉下,屋内就昏暗无比,暧昧无比。
“没什么事,就顺便飞过来了。”他站在我面前,脸色有些疲惫,如果我没猜错,恐怕他是熬了夜工作,抽时间过来的。
他这种陪伴就像一杯加了鸩鸟羽毛的毒酒,我明知不该喝下去,却还是难以抗拒。
我把手放进他的掌心,看到他笑了一下,那样的笑容刺得我心疼。
为自己,也为他。
如果你早一点出现,会不会一切都会变不同?
我和他结伴回到了北京,下飞机时,他从我身边经过,突然轻轻牵了一下我的手。我抬起头看他,他微皱眉头,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随后,我们前后脚离开。我们本计划在停车场会合,然后他会把我直接送到家。
但我刚推着行李走到接机大厅,就遇到了攻击。两个壮硕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用力朝我泼了过来。
我来不及躲,被泼了个正着。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认错了人,但他们泼完后,其中一个人低声对我说“别犯贱”,随后就飞快地跑开了。
周边行人立刻惊叫着四散开来,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身上散发着恶臭难忍的气味。
“欸?那个人是明星吧?”
“看样子像。”
“那不是叶惜颜吗?怎么回事?”
“是不是被报复?”
我艰难地向前走着,耳边响起数之不尽的窃窃私语。很多人在盯着我看,机场安保也跑到了我身边,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瑟瑟发抖地对他们说了谢谢,用随身携带的湿巾狠狠擦了擦脸和额前的发,然后脱下了脏兮兮的外套和口罩,拜托他们丢掉。
随后,我低头不语,一路向前。
当我终于走到停车场时,我掏出手机打给董晨风,才发现无人接听。
我蹲到一个角落里,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给朱欣然打了电话过去。
“欣然,”我极力稳住了声音,害怕她担心,“你这会儿方不方便来接我一趟。”
“宝贝我在录制现场,公司的艺人在上通告,你戏拍完了?回到北京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咬紧了嘴唇,想了想,还是准备作罢。
“没事,那你先忙,我安顿好再给你打电话。”
我抱紧了自己,不知该用多大的勇气才能走回出租车载客点,然后混在人群中波澜不惊地排着队。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的情绪终于彻底平稳下来时,竟接到了林清晖的电话。
“喂?”说了话,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仍是战战兢兢。
“你怎么了?”显然,他听出了我的窘境。
“没事,林总,您找我什么事?”
“你戏拍完了吗?”
“嗯,刚回到北京。”
“见一面吧。”
他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我却愣在原地难以动弹。
这是我认识的林清晖吗?是那个总是对我怒目而视、认定了我心怀歹意、带给我无限伤痛的林清晖吗?
提出要见我,定然是因为杜婉昀吧?
“喂?”看我不说话,他又问道。
“好,”我一口答应了下来,“但我现在还在机场……”
“没事,我可以等你。”
“我是想问,”我鼓足了勇气,“您可不可以派辆车来接我,我刚发生一点事,本定好来接我的车来不了了。”我随意撒了谎。
当我提出这个唐突的请求,他沉默了几秒。
他一定不愿意吧。
我盯着地面,不知不觉双眼开始模糊。
“好吧。我让司机过去,到了会打你电话。”
我从未想过,到最后竟会是林清晖把我从困境中救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坐进了林清晖的车里。
他又换了新的座驾,司机也不再是我当初认识的冯岳寒。
当然,冯岳寒原本就是郑安晟的人,他不在,也是理所应当。
司机并没有将我送回家,而是送到了柏兴。
我不禁感到百感交集。
“林总在楼上等您,他说您知道房间号。”酒店正门口,司机如是跟我说着,我下了车,只能走进酒店。
他说得没错,我怎么会忘了5616这间客房?
当林清晖来应门时,他穿着一身休闲家居服,看起来也平易近人了许多。
他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笑道:“如果我不去接你,你就住机场了?”
“婉昀怎么样了?”我并没有顺着他说下去,反而抛出了令他心绪不宁的话题。
他明显愣了一下。
“学会反击了?”
是,我不再是那个束手就擒的叶惜颜,面对他人的不怀好意,我也学会了回击。
“林总说笑了,我怎么敢跟您对着干?”
“你不敢?”他伸手递给我一杯酒,“你敢说自己现在身后没有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