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伯。
他的名字赫然印在那张嘉宾名单上,位列第一。
“好,跟他们说我留下来。”我跟朱欣然说着,看到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剪彩后,我躲进了休息室。没一会儿,他们的工作人员就来催促可以上车去旁边的酒店用餐了。
我冲他摆摆手,说身体不舒服,要稍候。
“颜颜你怎么了?”朱欣然一脸紧张地盯着我看,她伸出手背轻轻碰了我的额头,又忙着去给我倒热水。
“不用慌,”我轻声说道,“我装的。”
正小心翼翼递水杯给我的她顿时愣了住。
“装的?”朱欣然很惊讶。
以往,我从不耍这些心机的。
我轻轻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没再说话。
没过几分钟,休息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到了门口戛然而止,几声沉闷有力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叶小姐?”是方才那个工作人员的声音。
朱欣然前去开了门。
“叶小姐,李总听说您不舒服,特意来看看。”
我本是斜背对门口坐着的,听他这么说,不自觉弯了嘴角。
我很快就收拾好了面部表情,扭转过身子看了过去。
是李希伯,没错了。
“叶小姐,好久不见。”他看到我,熟稔地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那名工作人员见状就退了出去,我不自觉在心中冷哼一声,难道他觉得我和李希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您看,您都把人吓跑了。”我抬起头看向他,他笑意盈盈,仿佛不曾羞辱过我。
当然,他定不会认为在我面前袒护自己的侄女林艾桦对我而言是一种侮辱。
“好,是我错了。”听我那么说,他竟全盘接受,果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
“真是巧了,竟然在活动上遇到您。”我朝远处坐了坐,这样一来就不用那般仰视着他。
“可刚才看叶小姐的样子,丝毫不惊讶。”他索性坐了下来,与我近在咫尺。
我没反驳,伸出手将沙发桌上的那张嘉宾名单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他挑一挑眉毛:“原来如此。”
“好些了吗?刚听说你不舒服。”他说这话的时候抬起了眉头,隐约可见抬头纹,但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能保养成他这个样子,实属难得。
“刚才突然头蒙耳鸣,这会儿见到李总,不知怎么突然好多了。”我说罢,用余光发现朱欣然一脸蒙圈。
这样的我,她哪儿见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叶惜颜是一只小白兔,却不知我早就成了一只披着兔皮的狐狸。
“哈哈哈哈哈。”李希伯发出爽朗的笑声,整个人不自觉向后微仰,即使是坐着,也显得他身姿尤为挺拔。
突然间,我发现林艾桦的那个外国新男友,身材倒是挺像他。
这么说来,林艾桦也算是长情了。
“那叶小姐就赏脸陪我一同去参加晚宴吧?”李希伯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伸出了半弯着的手臂。
我微微一笑,也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将手臂搭进他的臂弯。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董晨风。也许因为他们是生意场上的伙伴,也可能因为他们年纪相仿。
我心头一酸,揽着李希伯的手臂缩紧了些。
对于我这个举动,他很明显愣住了,我正要编个借口,他却顺势也抬了抬手臂,将我的手挽得更紧了。
我诧异看向他,他淡然一笑,那样子倒真像个君子。
当我们并肩踏入宴会厅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焦点。人们略显惊讶又觉得理所应当——一个自命清高的二流演员跟LEE饭店的三太子并肩携手,好像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因为有李希伯在身边,晚宴并没有发生什么令我感到不快的事,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快要结束时,李希伯忽然又提出了再度见面,这令我措手不及。
“叶小姐肯赏脸的话,我想请叶小姐去LEE刚建成的旋转餐厅用餐。”
LEE在北京所建的那栋最早的酒店刚装修完新餐厅,行政主厨请了米其林星级厨师,对此我有所耳闻。
“好啊。”我轻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明晚见?我会派车去接叶小姐。”他神情专注,又说道。
“明晚?”
“怎么?”
我本想,怎么也该几天后吧,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是不是要跟我说有关林艾桦的事?
他那么疼自己的侄女,虽说林艾桦有了新欢,但林清晖和杜婉昀的事,多多少少也给林艾桦带来过烦恼吧?
“好。”我微微一笑答应了下来。
翌日傍晚,李希伯的豪车准时出现在我所居住的楼舍之下。我全副武装,飞快闪进了车。可总觉得,说不定哪台摄像机已经将这个画面捕捉了下来,可能过不来半天,这段新鲜出炉的绯闻就会被大肆宣扬。
坐进车内,我安慰自己是神经太过紧张,以至于有些被害妄想了。
可我刚坐稳,就接到了郑安晟的电话。
“小叶,那天我跟你说话,有点儿太心急了。”
他说得没错,那一天我们在电话里不欢而散。
“没有,我能理解您。”我恭维道。
“所以我心里也一直想着这个事。我相信你能做好,你按照自己的步骤来就行,以后我会尽量不干涉你。”
他这样的态度终于让我心情好了一些。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刚和李希伯重遇,郑安晟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恭敬有加,没有那么巧的事。
说不定,他已经获悉了这一切,是想通过我借用李家力量扳倒林清晖。
想到这里,我又不禁头痛起来。
“好,我知道了。”
“那我不耽误你忙了,回见。”
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我感到一阵心累。
到达LEE时,即使有一些心理准备,但还是因为酒店内豪华的装潢而感到吃惊。
以往我从没住过LEE旗下的任何酒店,除了那次在东京。
但这家酒店和东京那家的风格完全不同。
我本准备一路前往顶层餐厅,哪想刚走到电梯口,李希伯竟不知从哪儿过了来。
“叶小姐?”他站在我身侧,温文尔雅,声音娓娓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