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朗气清,宝鸢将李齐送去宫中学堂,略听了几句,太傅今日教的仪礼,觉得甚是无趣,自己也略懂些,见离课程结束还有些时候,便想着先回敬安宫缝补一下昨日三皇子因调皮而不小心扯破的袍子。
刚走回敬安宫,便被清扫的小宫女叫住。
“宝鸢姐姐。”
宝鸢看着小宫女“怎么了,是娘娘那里有什么吩咐么?”
小宫女摇了摇头“不是,宝鸢姐姐,你还不知道么,在今儿早上,宋夫人和大皇子被皇上责罚了。”
宝鸢疑惑“被皇上责罚了?因为什么?”
“因为前几日的宋夫人处罚娘娘和三皇子的事,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听说皇上可生气了。”小宫女说着,面上神采奕奕,一面解气的样子。
宝鸢恍然大悟:原来昨夜他说会为我报仇是真的,他没有骗我。
宝鸢想着,一缕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宝鸢身上,宝鸢顿时觉得暖暖的。
与此同时,宋夫人安抚好正在哭泣的大皇子,想着皇上刚才的责骂,心里很不是滋味。
秀眉紧皱,越想越烦闷,于是想外出找几个宫人撒撒气。
偏在这时,宋夫人听见有两个从门前走过的宫女在谈话,隐隐约约传来“处罚”“端嫔”“大皇子”之类的词语。
本就生气,听见这些便知是在讨论今日自己被皇上责备之事,心中更是怒火中烧。自己竟然成为了这几个小小的丫鬟的口中笑料。
于是快步向前走去,用力拉开了大门,呼地一声门板竟扇出了一阵狂风。
“放肆!”宋夫人不顾仪态,向前大跨一步,险些撞上了正说着话的两个端着茶盘的宫女。
两个小宫女被吓得身体一激灵,手中的茶盘掉落在地,清脆的声音传来,茶水溅在三人的裙子上,又漫了一地。
“娘娘饶命!”两个小宫女被茶壶摔碎的声音惊醒,才立即反应过来,双脚一软便跪在了茶水中。
“饶命?!本宫岂是你们可以随便议论的?!”宋夫人狠狠地瞪着他们,恨不得将他们的身子瞪出个窟窿。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求娘娘放过奴婢!”其中一个浓眉的宫女颤颤巍巍地说着,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对又惹得宋夫人生气。
“知错?好,你给本宫说说,你知什么错?!”宋夫人蹲下身,抓住宫女低着的头,将她的头拉了起来,与自己对视。
宋夫人横眉怒目,眼里闪着火花,青筋暴起,样貌十分恐怖,宛若从地狱里来的夜叉一般。
浓眉小宫女吓得眼泪夺眶而出,紧咬了牙不敢说话。
“给本宫说说,你不是说你错了么,错在哪儿了!”宋夫人一字一顿。
“奴…奴婢错在不该议论娘娘,更不该……不该听风便雨,说……说端嫔娘娘的坏话。”小宫女小心翼翼地说话,不时看看宋夫人的脸色,见宋夫人的脸色没有转变,便大脑一热说了后半句。
“端嫔……”宋夫人念叨着,松开了拉着小宫女的手,心中有些好奇,“你说那个贱人什么坏话了?”
小宫女见宋夫人语气略缓,想起她与端嫔不和,但也不敢无中生有“奴婢……奴婢听说娘娘这次受皇上的处罚是因为端嫔娘娘在暗中所为,便……便说这端嫔娘娘手段之歹毒……”
“什么?!”宋夫人语气一激动,吓得两个小宫女头低得更低了,“你说我受皇上处罚是因为那个贱人搞的鬼??”
“回…回娘娘的话,确是如此,现在宫中都传遍了…都说是端嫔娘娘做的。”
“端嫔……”宋夫人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睛望着敬安宫的方向。
两个小宫女不敢多说话,只感觉一股股的寒气自上而下,浸透骨髓。额上的冷汗密密麻麻,身子抖得很厉害。
宋夫人也在抖,只不过是气得发抖,最后一拳打在门板上,“贱人!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接着又看向两个小宫女“都给我滚!”
两个小宫女如释重负,简单收拾了地面后仓皇出逃。
半月后,正值太后大寿,于宫中办了千秋宴,各宫内的嫔妃都受到邀请去为太后祝寿。
“哟,这不是端嫔么,参见端嫔姐姐。”宋夫人身着盛装,耳中的明月珠映射着阳光,流光溢彩。
端嫔见宋夫人将拜不拜,只做个样子,便知她来者不善。
“宋夫人。今儿个可真早。”不愿与她说多,只略带敷衍地说着。
“早?如若姐姐觉得太早,可再回去睡会儿,可别累着身子,自己的身子最打紧。”宋夫人语气佯装关心,眼里却闪着阴险的光。
“多谢宋夫人关心,宋夫人言重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先行一步,失陪了。”端嫔说着,加快了脚步,也不管宋夫人是否同意。
宋夫人心中的火又腾地燃了起来,看着端嫔身边丫鬟拿着的寿礼,眼里的光芒闪了闪。
千秋宴,各嫔妃都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有丰厚财力的进献各式稀世珍宝,家境贫寒的就走感情路线,力图细腻精致。
轮到端嫔献礼,只见她跪下深深一拜,将手中寿礼上的红布掀开,原只是一幅松鹤长寿图,顿时台上一片唏嘘。太后的脸色也有些不悦。
“众姐姐先不必嘲笑臣妾,太后娘娘,您请细看,此长寿图并非平常,此画的画框是由玉如意打造,而这画中的鹤的头部,是臣妾用发丝穿成,愿太后娘娘大德必寿,天姥峰高……”
太后顺着端嫔的描述仔细看看,见图中那鹤确是天堂饱满,浓厚黝黑。
“嗯……”太后很受用,满意地点点头“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谢太后娘娘夸奖。”端嫔恭敬地行了礼。
“姐姐真是心思缜密啊。太后娘娘,臣妾甚是喜欢这幅画,可否容许臣妾上前细看。”宋夫人眼里的狡黠一闪而逝。
太后点了点头,端嫔感觉有一丝不安自心底冒起。
宋夫人走上前,盯着那鹤看了片刻,突然面色惊异。“太后娘娘,你仔细看那鹤头。”宋夫人叫到,拔下头上的簪子在鹤头上轻轻一挑,几节断发被挑了出来。
“大胆端嫔,你竟用断发为太后娘娘编画,你安的是什么心?!”皇后最先反应过来,面色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