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初鼻尖泛酸,她勾唇笑了,握住她的手:“阿姨,你和我爸妈是朋友,今天你们也来祭拜他们吗?”
“叫我张姨就好了。”张姨牵着她的手不放,仔仔细细的看着阮初初,眼中泪花滚滚。
阮初初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什么,只好看着她,柔和的侧脸和墓碑上那个温柔微笑的女人一模一样。
“好好的,哭什么?子衿和谨言都看着呢。”被叫做老张男人揽过妻子的肩膀,也一脸祥和的看着阮初初。
“我都没有好好看着你长大。”张姨紧紧牵着她的手,声音带着一些哭腔,“当初我本来打算带你走的,可是那一家人先带走了你,这么多年都不让我们见你。我都不知道你在他家过的好不好。”
张姨说到往事就低咽起来,似乎是疼惜她的遭遇,也觉得对不起自己好友。
阮初初心里敏感的捕捉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往事,但是她没有马上追问,只是看向她的丈夫:“张叔叔,你快来安慰一下张姨,告诉她我这几年过的很好。”
张姨被她机灵的样子勉强逗笑,抓着她的手文:“他们对你好吗?”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过得真的不错。”在父母的墓碑前,她不愿意说起自己的经历,笑着,黑长的睫毛弯成了月牙,一副没有伤痛的样子。
张姨尽管还是不放心,但是止住了哭泣,拉着她的手不放,和自己的好友说起话来。
阮初初第一次被这个年纪的人想女儿一样的关怀着,看着父母的照片,心里那些酸涩的情感都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让她心里难受不已。
她之前认为自己坚强不会受伤,原来只是没有人疼惜罢了。
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阮初初和张姨都哭了,张叔叔站在一边擦了擦自己有些湿润的眼角,对着自己好友笑:“老阮啊,你看看,这每年都让人哭一哭,今年给我们一个大惊喜还是让人哭了。”
阮初初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牵着张姨的手一起离开了墓园,最后还有些不舍的回头看了看父母。
离开墓园之后,张姨拉着阮初初不松手,絮絮说了好多她爸妈的事,而阮初初也听得认真,生怕错过了什么。
素白的一张脸,带着期待和开心,让张姨心里一酸,险些又要落泪。
“咳咳咳,我都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阮初初握着有些烫手的柚子茶,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
“那时候你还小嘛。”张姨看着她,一脸慈爱,关心的问,“嗓子怎么回事?这样哑。”
“感冒了,咳的。”阮初初又低低的咳了几声说自己快好了,也在吃药这才让张姨放下心。
张叔叔话不多,但是也很照顾阮初初,看她一直咳嗽,点了很多清淡的菜肴,还专门出去买了一份鸽子汤。
阮初初心里既感动又心酸,她顿了顿,还是问:“张姨,你之前说,他们不让你们见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姨给她夹菜:“就是你那个叔叔,你爸爸妈妈一出事就把你接走了,也不让我们这些朋友见你,说把你送出国了。”
“我没有出国,我一直在国内。”
“我要是知道他是骗我的,当初一定要把你抢过来。免得让那两口子欺负你。”
阮初初没有说过自己在阮家的遭遇,但是张姨却一直认定她这些年过的不好,似乎是阮家夫妻在他们这里的评价一点都不好。
张姨说到这件事就愤然:“我这些年都在国外,都没有怎么看到国内的消息,你叔叔到底对你好不好?不好我,我帮你出气。”
“他们收养了我。”阮初初想了想,说,“张姨,他们是不是和我父母出事有关系?”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是看到张叔叔在墓园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张姨愤然的话语,再结合之前阮家夫妻那个奇怪的眼神,她不难得出这个推论。
张姨看着她,眼前的女孩目光温和又坚定,和她的父母那么相似,她叹了一口气,还是还自己的猜测告诉她:“这件事我们也不清楚,只是阮世成是你爸爸的弟弟,你家出事他就是第一受益人,所以当初所有人都怀疑他,但是没有证据就说他就是幕后的凶手。”
张姨不想她们相见就扯上那些陈年旧事,也不想让那些说不清楚的纠葛让阮初初烦恼,就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清楚,也许是我们想多了,这些年阮世成把你照顾的不错的话,也算是有点良心了。”
阮初初手心紧握,心里一阵翻滚的难受,她从张姨的眼里看到了太多,又疼惜,也有惋惜。
阮世成的确养了她很多年,但是也只是养。
张叔叔正好拿着刚买的鸽子汤进来,看阮初初有些凝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夫人和她说了什么,就说:“你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别让孩子难受。”
张姨爱恋的给她舀出奶白色的汤,递给她:“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初初尝尝这家的鸽子汤,我还在国内的时候他家生意就可火了,你妈妈也喜欢喝,这么多年都还在呢。”
阮初初一听是妈妈喜欢的,就乖乖接过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张姨看着她清秀的侧脸,说:“初初多吃点,你太瘦了。”
一顿饭,阮初初被喂了好多菜,比她平时的吃的多了好几杯,不过大概是因为太开心了,觉得自己喉咙都不怎么疼了。
张姨难得回国就拉着她去买了好些东西,本来还要送她回去的,但是阮初初一想到自己现在还在医院,就赶紧说不用了,说有人要来接自己。
而张姨他们正好要赶飞机离开,没有坚持,留了阮初初的电话,还和她说:“遇到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们,你们张叔叔帮你,张姨也帮你,别害怕。”
“嗯。”
而阮初初看着他们离开,眼里的笑意渐渐淡去,那些被往事带来的钝痛终于在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席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