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少女趴在地上粗喘着气。浑身上下,除了那一张脸还算完好,其他的地方皆被抽得皮开肉绽,每一处好的。
伤口粘着衣服,流淌出的血把衣服都浸染成了红色。
“好了,停手,别打死了。”
打扮艳丽的女人让那人停下,起身走到时悦面前,脚踩着她的头狠狠碾了两下,少女闷哼一声,这一声似乎愉悦了女人。
“真可怜。”
女人收了脚蹲下身子,伸头抬起少女的下巴,对上那狠厉憎恨的眼神,眼睛一眯,啪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你以为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丧家之犬都不如。”
少女闭上眼睛,没吭声。
“不识好歹,把烙铁给我。”女人冷着脸站起身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烧得通红的烙铁。
看着地上少女,女人冷笑一声:“给我按住她。”说完手里拿着的烙铁没有丝毫犹豫烫落在少女背上。
“啊——”少女疼得嘶吼一声,不住的挣扎,却被死死按在地上,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抽搐。
顷刻间,一股肉被烤熟的味道在房间里蔓延。
看见少女叫得痛苦挣扎的模样,女人笑得越开心,银泠悦耳的笑声在此刻听起来是那么可怖。
隆庆十四年,北燕都城临安。
这年临安的冬天像往几年一样,寒风刺骨,天上飘洒着白茫茫的大雪,将那街道,地面,屋舍全都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白雪,抬头望去,所见之处皆是素白一片,无一杂色。
一辆黑楠木两马并驱的马车在侍卫的驾驶下,踏着白雪缓缓驶进临安城。
临安城的冬天虽是有些寒冷,但街上来往的行人,过往的马车却是不少。大家或是撑伞闲逛,或是坐于画舫之中赏雪,又或是三五成群于茶楼二楼之中吟诗作画,看上去竟是格外热闹。
马车内坐着的人听见外面那喧嚣闹市声,忍不住伸手撩开车帘一角看出去。
看着那些错综复杂人来人往的街道,时乐的眼前忽的浮现出一抹淡粉色的小身影,那小身影欢快的窜跑在人群之中,身边跟着两个慌慌张张的侍女,似是怕那孩子跑得太急,磕着碰着什么的。
而在离那孩子几步远地方,一穿着华服的女子静静跟在后面儿,目光柔和,慈爱又有些无奈的看着那奔跑的孩子。
时乐看着那夫人,神色微漾,眼眸里透着说不尽的哀伤,沉痛。
那夫人似是察觉道了什么,停下脚步,偏头望向这边。不是是因距离太远,还是记忆太远。那夫人的面容有些模糊,看得不甚真切,唯一能够看清的便是那翘弯涂抹胭脂的红唇。
时乐轻轻闭上眼睛,有些瘦弱的手紧紧抓着帘布。待再次睁眼时看过去时,那街道上早已没了那孩子,那夫人的身影。
“娘…亲。”时乐痴痴的探头看着方才那夫人站的街道,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里透着些难懂的情绪,似是恨,似是怨,又似是痛。
马车缓缓前行,穿过拥挤的人群,驶过繁华的街巷,最终在那朱红,巍峨的宫门前停住。
侍卫跳下马车对着里边儿坐着的人恭敬说道:“小公子,宫门口到了。”
乍一听见小公子,再看着那华丽的马车,那宫门口守着的侍卫还以为是哪家贵公子来了,忍不住挺了挺腰背。但见着从上边儿时,却是大跌眼镜。
只见一个身体羸瘦,穿着破布麻衣,脸蛋儿有些灰扑扑的小少年从马车上跳下来。
时乐看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宫门,垂下的手紧紧攒成拳头。
临安城,皇宫,我又回来了。
旁边驾车的侍卫对着时乐恭敬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小公子属下就只能将你送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需你自己走。不过小公子放心,主子已在宫内等着。”
“嗯!”时乐应了一声,看着眼前肃穆的皇宫,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走。
“站住。”宫门侍卫拿着枪挡住时乐的去路,满脸嫌恶的说道:“哪来的臭乞丐,不知这是皇宫重地吗,还不快滚。”
时乐静静看着那嘲讽瞧不起自己的侍卫,那一瞬间那侍卫从她身上感觉一抹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起,直冲脑门心,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娘的,不过一个臭乞丐,竟然敢吓唬自己。看老子不弄死你。
时乐收回目光,伸手从衣服里摸出一块腰牌,刚想说话,不料那侍卫看也不看,直接横枪一扫,将时乐手里的腰牌打落。
“这年头,乞讨竟然是跑到宫门口来了,真是不知死活。”
时乐看了看那被打落在雪地里的腰牌,弯身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雪再次递过去,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是乞丐。
“戚,穿得一身破破烂烂,还说不是乞丐。滚一边儿去,再闹事儿,小心我将你抓进…”那侍卫的话还没说完,眼睛突然一下子瞪直,然后义愤填膺的喝道:“禹王的腰牌,好你个臭乞丐,竟然敢偷禹王的腰牌,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来人啊,将这偷儿给抓起来。”
偷儿?
时乐看了看手中拿着的腰牌,再抬头看着那要抓自己的侍卫弯唇一笑,似是在嘲讽,看得那侍卫心中莫名火大,忍不住一拳头打在时乐脸上:“嘿你个臭乞丐,竟然敢嘲笑老子,看老子不好好教训你。”
时乐被他打倒在地上,伸手摸了摸那被揍的脸,嘶,下手还真是狠呢!
不过这还没结束,只见那侍卫一脚踩在时乐的腿肚子上趾高气扬的蹲下身子,伸手一把夺过时乐手中的腰牌晃了晃。
“这腰牌是罪证,大爷我会呈递给王爷,至于你,哼,还不起来跟大爷滚去牢里好好带着。”说着还伸脚猛踢了时乐两脚,那嚣张的嘴脸看得人真是恨不得抽他两耳光子。
天牢,临安关押犯人之地。
时乐背靠着石墙,抱腿坐在地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四下打量着牢中之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空荡荡一片,除了一张破木床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