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宝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毕竟至于人家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但没想到时乐真的会帮自己付饭钱,一时间感激溢于言表,心中暗自将时乐划在好兄弟范围之内。决定以后这兄弟,自己是罩了。
不够因为时间紧迫,童宝没来得及问请自己好兄弟情况,连人住哪儿都不清楚,只得了个名儿便匆匆走了,忍不住有些遗憾。早知道该再问问的,这样以后也好方便找人不是。
“时乐,这名儿有些耳熟啊,是不是在哪儿听过?”马车上童宝喃喃念着这两字儿,愣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挠挠头,想不起索性不想了。反正再想也不可能想起来,就这样吧!
那头时乐吃了饭,带着侍卫去胭脂铺子买了些胭脂水粉,挑的都是最好的。随后又去玉石铺子,买了些玉石玩物,随后又去了瓷器,些个没用的东西,直到将身上带着的银钱差不多都给砸完了,才住手。
荣铖听到手下人传来的关于时乐做的事情,手指轻轻敲敲了桌子深思片刻,随后轻笑一声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时乐回来时,正好天擦黑,踩着那条天黑前回来的‘规定’。
与荣铖一同用过晚饭后,时乐在荣铖踌躇在其书房门外。犹豫了许久,终于伸手敲响了屋门:“王叔。”
“进来。”
时乐深吸口气,揣着东西推开门走进去。
一踏进门一股暖意带着些淡淡熏香味儿席卷而来,包裹住时乐有些冻僵的身体。屋内只有荣铖一个人,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些什么东西,即使时乐推开门进来,也不曾停下手中的笔。时乐见状,乖乖坐到旁边等着,不曾打扰。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似是写完了,荣铖这才收笔抬头看着时乐:“说吧,何事。”
时乐拿出白日买的胭脂水粉放在桌上:“王叔,我想请你帮我刺青。”荣铖站在上头不言,只是负手而立静静看着时乐。
时乐眼眸一沉,伸手解开衣服,半撩起袭衣,荣铖一开始不喜皱起的眉头。
少女露出的一截腰身很细,很细,瞧着也很脆弱。仿佛只要你稍用些里就可将其这段一般,只是这细弱白皙的身上一条浅淡的伤疤纵横,破坏了其美感。
只一眼,荣铖便分辨那是鞭子留下的。时乐犹豫片刻,转过身。荣铖眼睛一眯,瞧见了那腰侧的烙印,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杀意四溢。
荣铖沉着脸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时乐跟前,伸手摸了摸那咯手恐怖的烙印。指尖碰到的那一刻,时乐身子忍不住颤抖一下,死死压着想要一巴掌挥开的冲动。
不管是在北燕还是在哪儿,烙印只会出现在奴隶身上。
这是时乐的耻辱,一辈子也无法抹去的噩梦存在。
时乐闭上眼睛,不像将眼中的仇恨,不堪泄露出去。从逃离那个地方之后,她就孤身一人警惕着所有出现的人,怕有人发现,这是第一次,儿这一次无疑是将掩藏的伤疤硬生生撕裂,将丑陋展现在外人之前。
荣铖眼中腾升起一丝怒火:“谁做的。”
“王叔别问了,日后,我会让那些人一一偿还。”时乐低垂眼帘,看不清神色,但发白捏紧的手指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
荣铖明白了时乐的意思,伸手为时乐放下衣服,让她去里头卧榻上等着。叫来送来银针,与更好的胭脂颜料。
“可曾想过刺何?”荣铖坐在一侧,手里烧着银针。
“不曾。”时乐趴在软榻之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去,吃穿着个肚兜,露出整个伤痕累累的背脊,下身盖着被褥。
她侧脸看上墙壁,不敢去看荣铖。是自尊心使然,也是因为羞耻,不敢。
荣铖看着时乐身上的伤疤以及烙印,最终拿起银针慢慢落下。
时乐闷哼一声,身子忍不住轻颤,双手紧紧抓着绣枕。
时乐来找荣铖是对的,不管他处于何目的,目前能够相信的只有他,也只能够相信他。
荣铖下手快准狠,没有丝毫犹豫。昏黄烛光照着屋子,荣铖侧对着,抿着嘴目不暇视,一明一暗,神色晦暗不明。
“好了。”荣铖收了最后一针。
这一针收回,不只是时乐松口气,荣铖亦是同样松口气。刺纹可不是那么好弄的,稍不留神可能到最后就会四不像,满是瑕疵。目光落时乐侧腰上,原来丑陋的疤痕已经被图案覆盖配着那白皙纤细的腰身,荣铖甚是满意。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乐瘫躺在榻上,人早已疼得汗水直下,浑身上下像是被大雨洗礼,嘴唇也被咬得破血稀烂,夜色之下恍若染上了点儿绮丽之色,异样的美。
荣铖目光闪闪,伸手放下银针拿来一面铜镜放到时乐面前:“看看,可还满意。”
时乐眼中慌乱一闪而过,随后镇定抓起一旁衣服遮住胸前,深吸口气侧身照镜。
昏黄的铜镜映照出腰间的模样,由烙印处开始绘,一跳跃锦鲤铺盖。之前纵横丑陋的鞭痕如今变成带刺的藤蔓,相互缠绕交错蔓延,困住那锦鲤,犹如被困住的自己。
不得不说,就这样看着,还真看不出之前的样儿。
时乐抬头看向荣铖,两人目光对上,谁都不曾说什么,但荣铖却读懂了她的意思,一言不发转身放下铜镜走出去。
听见那咯吱关上的房门,时乐暗暗松了口气。眼神闪了闪,赤脚下了软榻,拿起铜镜再次照了照那烙印,只是这一次看得更为仔细。
金,红交错的锦鲤看上去栩栩如生,犹如本就该是生在那儿的一般,完美的将曾经丑陋的烙印给遮盖。时乐想,若是不小心一朝被人瞧见,估摸着也不会有人怀疑,只是…
伸手摸了摸那印记,咯手的触感依旧存在,不会因为刺纹就不再存在,只不过是掩盖起来罢了。
时乐忍不住轻声低笑,笑容讽刺也心酸。真以为藏起来,就不存在了吗?
不,它还在的。直到自己死去,它也依旧会深深烙在自己的身侧,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曾经的那些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