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汀儿担心的看着窦年扶着陈家豪离开,耿赞已经大咧咧的坐在了床边,“别看了,死不了。他就是失血太多,又一直抓着你的手不肯休息,大脑供血不足才导致眩晕。放心吧,就他那身体,用不了两天,肯定活蹦乱跳,做什么激烈运动都不耽误的。”
窦汀儿白了耿赞一眼,“你真是他朋友?”怎么看也想损友!
“当然了,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耿赞笑嘻嘻的说,“不过也比不上你在他心里的位置。认识他十几年了,除了他母亲去世的时候,这是他第一次掉眼泪。你是不知道,昨晚上为了救你,他快把自己的血抽干了,拦都拦不住。我还真担心,万一你小命不够硬,他会不会真的就跟着殉了情。”
耿赞说的轻描淡写,窦汀儿的心里却波涛汹涌起来。自己在他心里真的这么重要?可他竟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他这么在乎自己?可他明明瞧不上自己,还骂自己像猪!可他眼神里的关切和难过是那么明显,他甚至可以为了救自己不顾生死,她不是木头,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可这,究竟是不是爱呢?这样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
窦汀儿的心里乍喜还忧、患得患失,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阴晴不定。耿赞身子前倾,眼睛充满了探究的好奇,不停地在窦汀儿的脸上晃来晃去。
“哎,你们到什么程度了?”耿赞使劲的眨了眨眼。
“说什么呢?”窦汀儿懒得理他,身体的疲累和心里的不安让她没了聊天的兴致。
“你不会就是那个他一直等的女人吧?”耿赞突然惊呼,“这么多年的守身如玉,就是为了你?”
窦汀儿只觉得心里“咔嚓”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她忽然觉得有些喘不动气,他一直等的女人?自己才认识他几天?当然不可能是自己了。守身如玉?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耿赞还在自言自语,“一定是的,否则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失态。对,一定是的!”
窦汀儿紧紧的闭着眼睛,可依然阻止不了眼睛里的液体往外流。他不想让耿赞看笑话,赶忙把头歪向另一侧,“这位医生,我可以休息了吗?”
“好吧好吧,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增进感情。”耿赞不情愿的站起身来,“不过嫂子,我可提醒你啊,你老公那家伙喜欢把什么都闷在心里,你别指望会他甜言蜜语。不过,只要你用心感受,他的行动同样会告诉你更多。”
窦汀儿在心里把耿赞骂了八十遍,还嫂子?有病是吧!
耿赞出去,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静的窦汀儿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直等的女人?守身如玉?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那么一个骄傲到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的男人为她做这些?他到底有多爱她,才会心甘情愿为她付出这么多?
那自己呢?在他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呢?哦不,她一直就知道他看不上自己,怎么可能喜欢呢?哪怕是一点点,也都是绝无可能的!
窦汀儿一阵心痛,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想了,不想了,窦汀儿对自己说:本就应该如此啊,自己一直都知道的啊,所以也没奢望过他会喜欢自己啊,所以也从来不允许自己对他动情啊。可是,窦汀儿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自己为什么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呢?
窦汀儿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肩头微微抖动着,讨厌的陈家豪,可恶的陈家豪,这辈子都恨死你了!
“汀儿,是伤口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陈家豪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冲了过来,失声喊道:“耿赞!医生!”
窦汀儿吓了一跳,想掩饰已经来不及,刚想回答说自己没事,可一张嘴,竟委屈的说不出话来,情绪不受控的大声哭了出来。
陈家豪慌了手脚,一会儿擦擦她的眼泪,一会拍拍她的肩膀,一会儿着急的大喊“耿赞!”
耿赞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到门口的时候脚下一滑,还差点摔了一跤,“怎么啦怎么啦?”
“谁让你把她一个人留下的!”陈家豪吼道,“快过来看看,她很疼,疼的受不了了。”
耿赞也吓了一跳,赶忙凑过来边检查边说,“不会啊,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别废话!一会儿再和你算账。”陈家豪着急的搓着手,“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叫你们院长来。还有,北京的专家不说快到了吗?怎么还没到!”
耿赞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不管他问什么窦汀儿都不回答,就只是一个劲的哭,他实在是看不出哪里的问题。还好院长终于赶了过来,趁着院长接手的功夫,他又赶忙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放心吧,快到院门口了,顶多十分钟就到。”
邵祖义是全国著名的外科专家,别说找他看病了,多少有钱有势的人想见他一面都很难,现在耿赞居然把他找了来。他赶到以后立刻和几个专家进行了会诊,结论是手术非常成功,术后一切正常。
陈家豪不放心的问,“那她怎么那么痛苦?她平时很坚强的,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你们没有发现?”
耿赞皱了皱眉头,这家伙真是急晕了头,居然敢当面质疑邵祖义,“你放心吧,我老师那可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医学泰斗,别说这点小问题,多少疑难杂症都能迎刃而解。”
经过这一阵折腾,窦汀儿也平静下来,见陈家豪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真的没事了。刚才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就一阵难过。我真的没事。”
陈家豪还是不放心的摸了摸窦汀儿的额头,“你别强撑着,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
“我真的没事。”窦汀儿瞪了陈家豪一眼,还不都怪你!明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偏偏还要招惹自己,还要做出这副关心的样子迷惑自己!
邵祖义倒是毫不在意,笑着说,“关心则乱嘛,看得出来,你朋友两个人感情很深厚啊。”
“那是,动不动就撒狗粮,”耿赞又来了劲儿,“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虐我们这些单身狗啊。”
“你啊,这么多年还是没个正型,再不改改哪个姑娘敢嫁你啊?”邵祖义笑着打趣,没想到耿赞接着就把皮球踢了回去,“老师还单着呢,我哪能这么饥不择食啊,我们中国人讲究的是长幼有序。”
邵祖义被耿赞噎的直瞪眼,“好你个熊孩子,没大没小的。我是为医学献身,没时间考虑个人问题,你是花心大萝卜、乱花迷了眼,性质能一样吗?少把我和你摆一起。”
院长见耿赞居然能这么轻易的就把大明鼎鼎的邵祖义请过来,又见两个人说话这么随意,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这么难得的学习交流机会,他怎么能轻易放弃?当下拉着邵祖义和耿赞就往院长办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