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不光是觉得自己欠我,她或许长大才明白朋友的含义。
我拿着她塞给我的东西朝村口走去。
脚步很快,甚至我不愿意再继续待在这里。
外婆一年前去世,是因为受不了打击才去世
我是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父母,但我并没有忘记养父是谁。
去年,外婆去世时,我刚大学毕业。
回来奔丧的时候,并没有进门。
何欢将我拦在了门外,让我滚的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我现在想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站在路边,忍不住蹲了下来。
直到班车来了,我抽了抽鼻子上了车。
而赵沨,是何清的男朋友。
何清是一年前死的,外婆得知死讯的时候当场晕了过去。
丧事过去没一个月,外婆就撒手人寰了
回到家里,我将东西放下,找出以前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何欢和养父的电话号码。
自从外婆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
十年前,我还小,那个时候和养父养母,还有妹妹和姐姐住在一块。
住在了一个小院子里面
之前我的记忆零零散散,一直都不记得这些。
后来,到了我十四岁那年,暑假假期快过完了。
养母才去接我,但那年养母也身患重病,姐姐和妹妹都跟着一起去了。去了外地的医院,不是去玩儿。
之所以我被送去了外婆家,因为
那年祭祀,我并不是不小心闯进祠堂,因为那年祭祀,真正作为祭品供奉的小姑娘,就是我。
我原本姓何,后来半道上改了姓氏陈!
那笔钱,是我的命钱。
养母和外婆吵架,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借钱的事情。
外婆说,拿钱留点儿给我以后上学用。
如今记忆回来了,事实摆在面前,小时候不懂的,现在都懂了……
清清楚楚的记得,外婆和养母的话。
“女儿啊,这钱够你治病,你回头留点儿给笑丫头上学。”
养母说,“要不是我,她能活到现儿?我这快病死了,清清和欢欢也得上学,妈你怎么就不念着自己亲生的外孙女,总惦记着个外人作甚?”
外婆说那我的命钱,还恩是情分,何况我本身并不欠何家的。
后来,养母激动的跟外婆怒吼了几句,咳出了血。
再后来,连夜,养母带着年幼的我,和十里八乡凑的钱离开了外婆家。
最终,那笔钱养母并没用上。
因为回去的当天夜里,她就进了医院,抢救都没来及,人就过了。
也就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我并不是他们家亲生的。
养母过世后,养父一个人养家。
那个时候住的院子,也都拆了。
那笔钱,养父买了这房子,我就搬了过来。
后来何清在这边上学,也跟我一起同住。
直到,我上大学后,整整四年都住在宿舍里,便没有回来过。
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最终又放下了。
我坐了下来,看着手腕上的红绳,从床底下拿出来一个小箱子,那是何清的遗物。
一直以来我都忘记了这事,这些东西还是我亲自收的。
上面还有一个小笔记,记着何清和赵沨的点点滴滴。
赵沨和何清是大学同学…….
我找到了赵沨的号码,拨打了电话过去。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传来了赵沨的声音。“陈小姐。”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听他这样称呼我,我心里别扭。
“赵沨,那根红色,谁的命结?”
冗辞说,红色是命结,若是鬼魂不来找我,我便也要去找那个鬼魂。
若不然,这红绳永远不会消失,甚至还会借走我的命。
赵沨听了我的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后,才听见了他的声音。“何清。”
“她已经死了,你何必还要折腾她?”
其实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已经想到了。
但是我自从和冗辞缔结之后,没有见到过何清的鬼魂。
尽管何清是我的姐姐,但我们的关系并不亲厚。我和何家的人,除了跟外婆亲厚之外,其他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我的话,让赵沨恼怒了起来。“陈笑,何清没死!她只需要二十年的命,你借给她,她就能活过来,这是你欠她的。”
“我欠她的?”
我听了这话豁然站起身,“赵沨,你凭什么说我欠她的?欠她的不是我,是你和何欢!”
我说完这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我不欠何家任何人。
何清是自杀的,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死了两天了。
何欢后来打电话跟我说,姐姐死了,死在了我的房子里面。
那个时候,何欢质问我,是不是我在赵沨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
我想起这话,心里难受。
冗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趴在床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直到感觉到一双大手摩擦在我眼角,我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对我最好的已经过世了,对我好的,我也已经失去了
就连养父,都认为是我跟赵沨说了什么,因为一年前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躺在冗辞的腿上,冗辞大手揉着我的长发,我蹭了蹭他的手掌。
冗辞阻止我是对的,因为这些记忆我本身并不想想起来。
白天睡多了,晚上半夜就醒了过来。
觉得口渴,起床抹黑去了客厅倒水喝。
刚到客厅,就见到了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我愣了愣,拿在手里的水杯不觉抖了抖。
刚才醒来的时候没见到冗辞
我看不清女人长什么模样,她背对窗户,更看不清了。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血液迅速的流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愣了好一会。
因为我知道这是鬼魂,不是人。
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有椅子的影子,却没有她的。
血液蔓延在地板上,甚至到了我脚下。
不是……
不是自杀!
女人的双手没动,是有一只手从她背后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刀,割开了她的脖子。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走到了女人的对面。
等看清楚她的模样后,我几乎脱口而出,叫道。“何清!”
何清抬头看着我,双眼无神,张了张嘴,喉咙却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