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袭来,虽有些清凉的冷意,却为金语嫣也带来了几许的困意,令她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有了要入睡的迹象来。
无聊的打着呵欠,金语嫣单手掩着小嘴,抵抗着周公来袭。不是她‘敬业’的想要拌好新娘子的角色,而是怕自己睡着了之后,金家的某个人逮着她,揭露她真实的身份,那可是必死无疑了!
但是,在如此无聊的情况下,想要不打瞌睡,还真的是难呢!金语嫣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意志,还能够撑到几时。
小力的拍拍脸颊,金语嫣强行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并用力的甩甩脑袋,将瞌睡虫赶跑。好在,她还知道用手扶着头,没让盖头飞走,否则容颜真的要外漏了。
“多谢各位好意,风冀北就不请各位进去坐了,请……嗝!”回字尚未说出口,风冀北一个酒嗝便把两位皇亲的姐夫给熏的向后退了一步,扶持他的亲密模样,好似不曾有过。
心中冷笑一声,风冀北对这两位名义上的皇亲姐夫,倒是没有半点的好感在。
不过是仗着皇嗣的身份出世,所以才有机会呼风唤雨罢了。若是生活在平常人家,也是难以有所作为的。单单的看酒宴之上,这两位天皇贵胄对身边的妻子那顺从的姿态,便是让风冀北打心里的瞧不起。
不过就是男人的耻辱罢了,风冀北虽然也有喜欢的女子,可却从来不曾这般过。
“春宵千金,姐姐们也不耽误妹夫与妹妹融洽感情的时间了。”拉回皇帝丈夫的手,金凤凰浅笑着转身,说了成全风冀北的话来,甚至是有几分暧昧的告示,这是成亲之后的人都会懂得的。但转身之时,金凤凰的眼角却绽放着诡异的光芒来。
一干金家的远近亲戚,原本是想要闹洞房的,可见着皇后都拉着皇帝丈夫走了,他们哪还敢留下呢!也只能悄然的离去,不敢再有过多的逗留。
微微一笑,看着逐渐离开的人们,风冀北有礼的拱手作揖的说道:“多谢姐夫、姐夫们体谅。”
待人影散去,风冀北这才转过身,推开了新房的大门,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隐去,更是寻不到一丝的醉意,冰冷的表情让人感到恐怖!或许,这才是风冀北的本来面目。
好在,金语嫣此刻正蒙着盖头,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否则会以自己是为见到了修罗,吓得大叫出声也说不定!
朝新娘子走去,一身大红喜服的风冀北眯着晶亮的双眼,双手负于身后,紧紧的攥握着。看了一眼还未睡下,却无一点大家闺秀风范的金语嫣,冷声的说道:“娘子,怎生还不歇着。为夫累了,先……”
“等一下!”不等风冀北那虚假的话说完,金语嫣小手向前一举,挡住了风冀北要上床的动作,急忙开口喝道。
“娘子……”不解新娘子这‘等一下’的含义,风冀北还是老实的站在了原地。但那清脆的声音,却令他心中一亮。如此悦耳的声音,给他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虽然,风冀北并不曾想过要娶面前的这个女子来。
而金语嫣刚才的动作,实在是不雅的很。哪有一个大家闺秀会未等新婚夫婿进门,便自行的躺下,且在看到夫婿之后,却是噌的一下坐起身子来,好像是要个野丫头那般。对于金含梅那淑女的传言,风冀北开始抱有怀疑的态度。
一个大家闺秀,会如此夸张的在新婚夫婿面前大喊,并举止粗俗吗?
“夫君请止步,我有话要说。”确定了风冀北不会再靠近,金语嫣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收回了纤细的手臂,将玉手放回了云袖之中,同时暗暗的吁了口气。
虽然确定了门外已经没有那些闹洞房的人了,可金语嫣还是决定速战速决。
毕竟,夜长梦多啊!已经惹下了大祸,金语嫣真的不想再给自己增添任何的麻烦来,她可是惜命的紧,不想让自己这么早就英年早逝……呃!是红颜早逝才对啦!
“娘子但讲来听听。”黑色的长靴促在金语嫣面前一步远的地方,正好让她的视线可及。
“今天的事,却是为难于夫君了,我……给夫君赔不是了。”尽量学着四小姐金含梅的语调,金语嫣柔声的说着,盖头下的她却禁不住打起了哈欠。这么活着,还真累,难怪四小姐总是病病恹恹的,定是做了太久的名门淑女,所以心中郁结难舒。
“娘子多心了,能与当朝两位最尊贵的姐夫相识、相交,风冀北荣幸之至。”听得金语嫣话,风冀北也说起了客套话。只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却闪着耀眼的星光。因为,金语嫣虽然说话是柔和有礼的,可风冀北就能感觉的出,那是金语嫣有着别的话要说,只是透着隐晦罢了。
暗下吐了吐舌,金语嫣控制着要骂风冀北市侩的冲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又掐着嗓子,柔声道:“但,古语云:出嫁从夫。以后,我便是夫君的娘子了,自是夫家为重。怎能因娘家人的喜好,而让公婆因我不能按时到风家,而失信于前来吃喜酒的客人们呢?”
“娘子的意思是?”风冀北不动声色的问着,但手中把玩玉佩的动作却是出卖了他的心声。
每每有感兴趣的事物之时,风冀北都会有如此的动作,且眸绽星光。
“商家最重信字,为妻这就与夫君上路,若是快马加鞭,应当不会误了吉时吧!”端坐在床沿上,金语嫣一双放在云袖中的小手相互扭捏着,已经将上好的丝绸帕子给掐出了褶痕来,且被汗水湿透,真的怕风冀北会拒绝了她,那可就不好玩的紧了。
这个风冀北是喝醉了,还是呆子啊!让他快些回家,也需要想这么久吗?那她想要休书一封,还不得耗上个一年半载的啊!等的金语嫣心中不耐烦的紧。
想到这种可能性,金语嫣顿时觉得自己惹怒客人,索性也不等风冀北回话,纤手一扬,手中的盖头已经飞去,一张未曾施过脂粉的俏丽容颜,便展露在风冀北面前。
只见金冠下的女子,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微微的有些婴儿肥,浓密的睫毛下有着一张玲珑的鼻子和一张如樱桃般鲜红小巧的嘴。整张五官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倒也算得清秀,别有一番韵味,是个能讨男人喜欢的女子。尤其是她轻咬着红唇,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的模样,更是增添了几分娇俏可爱。
微微一怔,风冀北有些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心中似是已经确定,面前的这个女子并非是传说中的金含梅,这是风冀北可以断定的。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便又恢复潇洒自若的浅笑模样,但风冀北心中却是有着波动的。
不管他眼前的女孩是谁,他风冀北都认定了她就是他的妻子。至于金含梅在哪里,在金家人给他交代之前,他暂时没兴趣知道。既然已经和面前这个女子拜堂了,且也看到了庐山真面目,那便一起过招玩玩吧,或许会有意外发现也说不定的。
上前一步,风冀北抬手抚上金语嫣如凝脂般光洁的脸蛋,淡笑出声。
早在拜堂的时候,他就觉得新娘子有不对之处,因为他深信自己得到的情报不会是假的。而当看见金语嫣的那刻,风冀北就更加确定了新娘子已经被偷龙转凤了。
面前的女孩虽也是可人儿一个,但灵秀有余,在相貌上却是逊了金含梅一筹。尤其是她那灵动的双眸,与金含梅那时刻充满忧郁色彩的瞳眸是大不相同的。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风冀北很是不幸的发现自己对这个看似未及笄的小丫头有了兴趣,但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你到底……要不要带我走啊?”没有什么男女观念之分,何况心思都用在了风冀北会不会带自己离开身上,金语嫣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风冀北,带着一丝急切的意味。
“当然是……”有意顿住了尾音,风冀北双目绽着精光的望进金语嫣的水眸中,如老狐狸般的跳跃着光芒。“恭敬不如从命喽!”
说着,便动手去解金语嫣身上的喜服,这可是把金语嫣可吓坏了。再怎么小,被一个男人动手脱衣服,也会有危机意识的啊!
“你,你,你……”一连说了三个你字,金语嫣终是没问出那句‘你要干什么’。奇怪的是,无论她怎样抵抗,他还是把她的衣服给脱了个精光,连同他自己的新郎装扮,也不知在何时都落在地上了。
咳!当然,落地的都是外衣。
没多做解释的,风冀北仅是冲金语嫣眨了下眼睛,道:“这是你的房间,自己寻一件穿上吧!”说完,风冀北转身走到第一个大箱子旁,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已经将金含梅的嫁妆箱子给打开了,动手找了一件月牙白长衫罩在了身上,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赞赏的说道:“金家四小姐的女红还不错。”
只是,他风冀北不缺个会做衣服的丫头使唤。
按照大晋国的风俗,成亲时,女子的嫁妆里可以没有金银首饰、田产房契,却必须要为丈夫做好四季的衣帽鞋袜,这是考验女子是否恭良贤淑的标准。
随意的在衣柜里找了一件金含梅的衣服,虽然是素雅了些,可穿在金语嫣身上,仍是遮不住那灵动之气。只不过,略大一些的衣物,穿在金语嫣身上,更能确定她不是这衣服的主人,也多少的有些滑稽。
“娘子最近定是受累了,怎么穿自己的衣服也大出这许多呢!”心疼的叹息一声,风冀北走上前,揽着金语嫣的肩头,将她带在怀里,附耳说道:“回头,为夫一定帮娘子好好补补,也好让娘子摆脱这冰美人的称呼。”
“呃……”像是被噎住了,金语嫣瞠大了双眼,却一句话也接不了,谁让她不是正主呢!
唉!看他的样子,或许会真的对四小姐姐好也说不定。若不是四小姐姐有了喜欢的人,她还真想成全他们呢!
“夫君,总要给家里留封信件吧!”说着,拍开风冀北的手,金语嫣呵笑道:“夫君你来执笔,我给你研磨。”
就凭她那一手破字,想要不被看戏的人发现新娘子是金语嫣都难!这个险,还是不冒的好哦!
“那多麻烦。”不必言明,风冀北已经明白金语嫣心中的担忧,大手往她腰间一探,搂在了身边,低笑道:“让人留个口讯既是,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话落,不待金语嫣回话,喜房的门扉已经被风冀北的掌风震开,脚尖一点,两道身影已投入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