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带着梦歌回到了风家的别院,风冀急于梦歌的毒发,倒是忘记了金语嫣被他扔在了大街上的事情,甚至在心里责怪着自己,为什么要带梦歌去逛街,明知道她的身子不好,那潜藏的毒性,随时可能会复发,竟然还冒着这样的风险,实在是不该。
为梦歌服下了梦歌自制的药丸,风冀不知道这药的功效到底有多大,只知道梦歌是随身携带着的,至少可以压制住毒性。
在过去的几年里,每当毒性发作的时候,梦歌都是这么做的。
虽然这药,不足以清楚梦歌身体里的毒素,但是梦歌每次也都是靠着这个药丸,暂时的度过毒发的时期。
“梦歌,你不会有事的。”坐在梦歌的床边,拉着梦歌的手,风冀低声的说着。
而风冀的这话,即是在说给梦歌在听,也是说给他自己,更是在说给那个还在江湖中为师傅报仇,根本就不知道梦歌情况的李逍遥。
或许,这才是梦歌不愿意和李逍遥一起离开,并且欺骗了李逍遥,让李逍遥以为她已经是风冀女人的真实原因吧。
只怕,知道了梦歌所中的毒,李逍遥会不惜一切的为梦歌去解毒的。
而梦歌身上的毒,就算是李逍遥再如何的拼尽全力,怕是也根本就接触不了,否则梦歌也不必要如此做了。
看着楚梦歌被毒性所侵蚀着,风冀北的心也如同被剜割一般的疼痛着。这位红颜知己的出现,让风冀北对女人有了新的认知,也正是因为有楚梦歌,所以风冀北才少了一些风流韵事,尽管二人之间是清白的,可风冀北却觉得能够和这样一个女子相处,已经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可以谈天说地,可以畅所欲言,却无关于男女之间的情爱,更无需有任何的负担。
虽然楚梦歌对于生意上的事情是一窍不通的,可有楚梦歌在身边之后,风冀北的心也静下来不少。直到了解了楚梦歌的身世之后,风冀北才恍然大悟,只有长在深山中,楚梦歌才会有了今天的性格。
而与世隔绝的生活,更是让楚梦歌对诗词歌赋更加的有了兴致。
所以,楚梦歌的生活,几乎是恬淡的,对世俗的一切,都没有兴趣,自然也不会有争风吃醋的恶习。
可是,当风冀北知道楚梦歌与李逍遥的关系之后,更是真心的待这位朋友了。因为,朋友妻,必须以命相待,才能不辜负当初李逍遥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来。
轻笑一声,风冀北看着的唇角微微扬起,冲着刚刚缓过来神的楚梦歌轻轻的笑了一下,算是无言的安抚。
终于,楚梦歌又熬过了一关,尽管这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十分的苦难的。
“少爷,在我昏倒之前的那名老妇,少爷可是看清楚了?”楚梦歌问着,语气仍是虚弱的很。
“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风冀北说着,略微的皱起了眉头来,不明白楚梦歌为何会对一个老人家如此的有了兴趣来,但是风冀北知道楚梦歌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她定是有话要说的。
“那个老妇,是大师姐易容而成。虽然大师姐的易容术很高,可是那样的笑容,我不会看错。也只有大师姐才会对我那样的笑。”楚梦歌说着,眉头更是攒了起来,可却猜不出自己的大师姐为何要出现,又出现了多久。
既然风冀北说对这个老妇有所印象,那么想必是大师姐已经出没过。
可是,若大师姐知道了她的行踪,又为何不直接来找她要武功秘籍,反而是躲在暗处呢?
“什么!?”听完楚梦歌的话,风冀北立即惊呼一声,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犯下何等的错误来。
“少爷为何如此惊慌?”楚梦歌不解的看向风冀北,可见风冀北眉头深皱,似是也明白了些什么,忙问道:“少奶奶在哪里?”
自己是在大街上昏迷的。而以金语嫣的个性,知道楚梦歌昏迷,定然不会远离的,一定会守候她的床边,直到她安然无事为止。
“是我急糊涂了,见你昏迷,竟然没有招呼语嫣一道回来。只是不知道你的大师姐会不会对语嫣下手!”风冀北担忧的说着,却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去寻找金语嫣。
因为,风冀北相信楚梦歌更为了解她大师姐的为人,也一定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而金语嫣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想必已经落入敌人的手中,风冀北纵然是急昏了头,也是没有用的。此时刻,风冀北只能让自己冷静一些,这样才是营救金语嫣最好的办法。
“以大师姐的手段,怕是定不会放过少奶奶的。”楚梦歌的担忧之情,不必风冀北少了几分。事情因她而起,如今却连累了无辜,楚梦歌必须让自己想清楚对策,确保金语嫣的平安无事。“少爷莫要着急,大师姐若是对少奶奶下手,也不会伤害她,只会用她做人质,要挟我出面罢了。”
“你是说……”风冀北有些了然的看向了楚梦歌,等待着楚梦歌的下话。
“为了师傅所留下的武功秘籍,大师姐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我与师兄所练习的武功,又并非是全然的一个套路。所以,大师姐想要的,绝对不止是我所知道的口诀。是以,大师姐先将我的武功废了,却留着我的命,一定是想要捉到我,然后得到武功秘籍,再利用,找到师兄,好将两本秘籍都得到。”楚梦歌说着,摇首苦笑了一声,望着风冀北淡淡的说道:“这几日,少奶奶会安全的。少爷尽管放心的等待着大师姐传来消息,用我去交换了少奶奶便是。”
“那怎么可以!”风冀北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楚梦歌的话,他风冀北的女人出了事,自当是用自己的方式去营救,怎么能用别人的性命去交换呢!
在风冀北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宁愿救不了金语嫣,与金语嫣在黄泉路上结伴,也不想看到楚梦歌出事。就算楚梦歌的性命已经不长,可风冀北仍不能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来。
李逍遥对楚梦歌的用情之深,风冀北是感受的到的,所以风冀北绝对不会让楚梦歌在他的身边出了任何的差池,就当是报答李逍遥的救命之恩也好。
“少爷不必担心,在师兄赶来之前,大师姐定然不会把我怎么样。甚至为了让我能够好好的默写出秘籍,还会帮我解毒,让我不必因为病毒的缘故,而耽误了她的大事。大师姐是个相当自负的人,自然是不会对我这个武功尽失的人,有太多的防范。”楚梦歌笑着解释着事情的轻重,见风冀北略微的犹豫,又说道:“现在,少爷最该做的事情,是去找师兄。但是,这件事万万不能被大师姐所知道。因为,我是拖延不了多少时间的。唯有师兄来了,才有可能打败大师姐,才能保证我们都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风冀北仍然在犹豫着,在面对心爱的女人和知己可能会陷入危险境地的时候,他如何能够放心的离去呢!
“少爷若是相信梦歌,就该知道,梦歌是从来不说假话的。所以,请少爷务必要尽快的找到师兄,否则梦歌怕是要被大师姐一直控制着,直到死去,或者是看着大师姐利用梦歌,而要挟了师兄,连师兄的性命也一并的搭了进去。但是,少爷该是明白梦歌的心意的,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活命,而让师兄陷入危险境地。”楚梦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有些力不从心,若非是情况危急,以楚梦歌现在的身体状况,定会浅眠一会,补充体力。
可此刻,在楚梦歌看来,没有什么是比金语嫣的安全,以及尽快的解决掉她的大师姐来得更为重要。
“梦歌,你真的确定,若是我离开了,你和语嫣都会平安无事?”风冀北问着,想要再次的得到肯定。唯有楚梦歌承诺了,他才能放心的离去。
“梦歌从未对少爷说过任何虚假的话,在这件事情上,便更是不会了。少爷应该相信梦歌,也只有相信梦歌了。”楚梦歌用肯定的眼神望着风冀北,希望风冀北不会再多做犹豫。
否则,只怕事情所发展的状况,将不会是被他们所控制的。
要知道,习武成痴的大师姐,为了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又怎么会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想来,大师姐已经在风家的别院外,不知道等候了多久,定是早已知道风冀北和李逍遥的关系。
只是,风冀北的武功甚高,而且在江湖中也是有所地位的,风家更是家大业大。若是一次失手,只怕大师姐即便是易容术再高,也难以有容身之地。
所以,她才会这么有耐心的等待了这么久吧。
“好,我相信你。”风冀北说着,便站起身来,对楚梦歌说道:“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隐忍着对待,切不可冲动行事,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自己的性命,等着我们回来。否则,不仅仅是我不会原谅你,逍遥兄也不会原谅你。而我们,更加不会原谅自己!”
听着风冀北的话,楚梦歌笑着点点头,对风冀北承诺着说道:“少爷放心便是,我一定会保重好自己,也担保少奶奶不会有任何危险在,请少爷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便是,不必再担心我们的情况。”
“好。”听楚梦歌这么说,风冀北也不再多做耽搁,而是大步的离开。
事已至此,风冀北也清楚楚梦歌话里的严重性,只怕以他的一己之力,是真的难以对付那个擅长歧黄之术,又懂得易容的大师姐。
若是救人不成,反而连累了楚梦歌,风冀北才是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因为,风冀北相信,楚梦歌定然不会对金语嫣有危险而坐视不理,更不会让他单独去涉险,所以怕是会做出让他更加被动的事情来。
为此,风冀北只能选择听从楚梦歌的话,去请援兵。
看着风冀北的背影远去,楚梦歌挣扎着坐起身来,却是红着眼眶,对那已经消失的背影说道:“少爷,对不起,梦歌这次是真的骗了你。但是,梦歌等这天也等了多年,绝对不会再让杀害师傅的真正凶手逍遥法外!就算是拼了性命,梦歌也绝对不能纵容这样欺师灭祖的人活在世上。让你去找师兄,只是梦歌的自私,想要再与师兄见一面。但是,梦歌可以向少爷保证,绝对不会让少奶奶有事,会给少爷你的幸福留下保障。”
楚梦歌低声的说完,撑着很是虚弱的身子,走向书房,动手研磨,写下了最后一纸的字据来。
其中,楚梦歌交代了她师傅真正的死因,自然也说明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以及想要报仇的想法,而不给风冀北留下任何的麻烦。
只是,这封信,楚梦歌是写给李逍遥的,希望他在看了之后,不要怪她的私自做主,也不要怪她不能等他一同报仇。
因为,若是论武功,李逍遥自然是胜过大师姐数倍。
可是,想要找到大师姐,却如同海底捞针。而大师姐的心思缜密而歹毒,若是不能给她设下不必设防的诱饵,只怕真的难以一举将大师姐铲除。
这也是楚梦歌在中毒之后,所想到的办法,只是她隐忍了多年,才等到这个时刻,怎么能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呢!
“师兄,若是我们有缘,梦歌愿意在来世做你的妻子,与你生死相依,定会不离不弃!”落款处写下自己的名字,楚梦歌的面颊上掉落了一行清泪,泪珠儿滚动着落到了信纸之上,晕染开了一朵黑色的花朵,却像是生命凋零前,最后的绽放。
正如,此刻的楚梦歌,生命的尽头已经近在眼前了。只是,生命若是能绚烂一次,即便是死去,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