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心下也一阵唏嘘,自打见到这个孩童的时候,他就莫名的被这孩童身上特有的一些东西给吸引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隐隐约约间,道魔似乎感觉到一种怅然,又恍如有一种无可奈何。
再看此刻的任重远,眼神游离,目光呆滞,俨然没有一副灵敏活泼的神韵。在这岳阳山待了已近半个月,道魔适才开始准备传授他妖术。可是,愚钝的任重远别说是对于妖术了,单单是那些简单的跳跃、飞檐等技巧,他学起来都十分的吃力。但是这种吃力却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可以记住招式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假如他学会了其中一种功法,那必然比那些很快就学会,却很快就能忘记的人记得时间长,而且运用起来更流畅。
这日黄昏,他依着岳阳山上的一棵枯树在暗自思忖,眼睛瞥向夕阳落山的山那头,猛然间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泪水不自觉的打湿了他的衣衫。
这已经是离开家的第二十天了,家里人肯定会很担心他的安全,说不定还会上山来找他。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开始紧绷起来,不禁使劲咬咬牙。
“嘭!”
任重远凝聚全身所有的力气,使劲的往那棵偌大的枯树上打去。这一棵枯树少说也要十几个人环抱方可,而且已经在此根深蒂固了,想要轻易将它推倒,当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嘭!嘭!”
那捶打树木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树叶也不自觉的缓缓往下落,恍如是一场零落的雨花。渐渐地,那树木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血迹,这鲜红的血迹正是自任重远拳头上流出来的,不觉间染红了这个巨大的树木。
“你在干什么呀?住手!”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她声音很尖细,分明是一个女子。而且根据她的声音可以听得出,大约是一位十三四的小姑娘。任重远没有注意,也似乎没有听到,依旧使劲的一拳拳打在这棵树木上。
“有人这样打你,你不心痛吗?”
女孩终于开口了,她怒气冲冲的跑到任重远的面前,嘟着小嘴接着道,“你是不是笨得要命?明明手在流血,却还在捶打这样的一棵树木,手不疼是吧!”
任重远适才停住手,他缓缓转过头,顿时感觉到手心一片炙热,而且捶打树木的关节处开始生疼,弄得他哀叫连连,叫苦不迭。但是看到面前这一会女子以后,他突然心里开始紧张起来,脸上憋得通红,也不知道说什么,欲言又止,却还想和面前的这一位女孩搭上话。
女孩噗呲一声笑了,用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冲他莞尔一笑,转过身道:“你好憨,你好傻啊!”
望着面前这一位清纯可人的女孩,微风吹起她的发梢,好像是随风轻扬的柳叶。黝黑深邃的双眸,宛若是海底最耀眼的珍珠。她笑的好美,美到让任重远都不敢呼吸了,生怕破坏了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你的脸好红啊好像是一个大苹果!”
说到这里,女孩子突然大笑,手轻轻往他的肩膀上一搭,张大嘴巴,紧闭上双眼,大声道:“苹果,苹果,让我吃上一口?”
听闻此言,任重远起先还是一怔,而后紧闭双目,面容镇定,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宛然一副英勇就义的神韵。女孩嘴巴刚要碰到他的额角,却也合上了,不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怒嗔道:“你一点都不好玩,不好玩!”
傻傻的任重远一蹙眉,心下一愣,忙解释道:“你怎么了?你如果开始,就把我的脸当苹果啃了就是!我不怕的!”
“哈哈,傻小子”
女孩转过身,自那一棵古老的枯树旁摘下一朵鲜花,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不禁长长嘘了一口气。
“傻小子,我们后会有期,记住我,我叫麟鳕!”
女孩说完,蹦蹦跳跳的往树林里面远去,徒留下夕阳映照的背影,还有她修长的发梢。
“哎,我叫”
他刚想说自己叫“任重远”的,那个女孩却已经蹦蹦跳跳的离开了他的身边,只一会子的功夫,就消失在茫茫树林里面。
“其实我叫任重远,我很笨,总是不开窍,学不好,让别人为我担心”
他自言自语着,一个人闷闷的倚在树旁边。早上师傅传授他的那一套法诀他倒是背下来了,但是始终参悟不透,修行起来分外困难。尽管道魔一次又一次的手把手教给他,可是愚钝的任重远却是学不会,甚至越学习越感觉与那法诀背道而驰。
“宇宇觥觥,神无踪。开天地合,破荒蛮龙”
他猛然抬起头,凝聚全身的力道,脑海中一边浮现今早的心诀,手中一边比划着凭记忆记下的零零碎碎的片段。忽地,但闻一道黑风大作,卷起路边层层枯草,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掀起一点草皮,而后径直往最近的小溪边奔去。
“哎!这神诀你是学不会了!都多长时间了,你居然只会驱地?卉武大会我肯定失败了!”道魔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走出来,手中依旧拿着他的那个黑色的拂尘,放眼望去,只见透过那一缕残阳,看到了此刻道魔脸上的无奈。任重远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心,心里不免到一阵伤心。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学不会,我就是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