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刘胜男尚在自娱自乐的臭美着,那边的平儿自顾还在那说着:“据说,王妃本来与那隔壁的李公子是青梅竹马自小就订了亲事的,原也是郎才女貌人人称慕的一对佳偶,好像都已定好了明年就要成亲的。可是后来却不知怎的,柳家老爷跟柳夫人两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给王妃退了亲,又许了这边的五王爷。王妃自然是不肯的,也曾百般的哭求晓以大义,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最后还是被强行嫁进了王府。这些都是我听先前王妃家里买了给王妃充数的那个丫鬟说的,只是那边家里究竟如何她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就更是不知道了。”
平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早已口干舌燥了,一连看了好几眼茶杯,却不敢造次。
“我都说了,私下里我们是姐妹,你还是这样拘手拘脚的不听话!”亲自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平儿,刘胜男又倒一杯给玉儿,慌得两个人忙不迭的起身谢罪。“真是折煞奴婢了!有劳王妃亲自为奴婢倒茶,奴婢真是罪该万死!奴婢在心里是把王妃当做姐姐一样敬爱的,可是这礼数上却是万万不敢僭越!”
“唉好了好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看把你们给吓的!快喝吧,再这么着,我可生气了。”连嗔带哄,两个小丫鬟方才敢端了茶,侧了身子小口的抿着。
“哎你们说说,我那个娘家柳老爷是做什么的啊?”刘胜男的思维跳跃着,又晃到了柳家老爷身上。要知道,那个男人可是她这世里要叫爹爹的人,不打听清楚了也难以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柳老爷原是个做香料生意的,后来娶了王妃的娘亲以后,依靠王妃娘亲家势力拿钱捐了个小官,因着办事得力,前天才升了知府。”
前天才升了知府?刘胜男嘴角不觉一翘。在古代,这种订了亲却又悔婚退亲的事情非同小可,背负之方是要为人所不齿的。而一个出身卖香料的小商贩,竟然能攀爬到知府这个位置上,想来那也是削尖了脑袋才得以如愿的吧?时间上又那么巧合,不难猜得出来,他的这个知府是怎么得来的,很显然,是通过背信弃义的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一个明知道是火坑的地方,才换来了他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的。这样的爹爹,有了还不如没有,还指望着他能帮得了什么?不再把她给卖了,那就是仁慈了!
刘胜男愤恨的握了拳,心想也幸亏那个柳老爷和他那个狗屁小三扶了正的老婆不在眼前,要是让自己看到了,先给他们来上一个旋风腿解解恨再说!单是看镜子里的这个容貌,再加上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性,多好的一个女孩儿啊,就这样生生的被自己那贪慕虚荣的亲人给推进了这个火坑里葬送掉了!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对了,不是说我还有一个同胞哥哥吗?他为人如何?”刘胜男想起了这一茬,心头又升起了新的希望。一个妈生的,总该是有着别人不能及的亲情在里面的,既然爹妈靠不了,有个哥哥也是好的。
“王妃是说舅爷吗?这个,我听说,王妃的哥哥整日里游荡烟花之地,有些,有些不屑呢……”平儿难以启齿的支吾着,这还算好听的,那个柳一彬柳大郎出了名的风流成性,成天的打架斗鸡不务正业,人都已经二十四了,到现在也没有谁家的女孩儿愿意嫁给他呢。
“不会吧?这么差?!”刘胜男垮了脸,把手把自己的脸掩上。这都是什么人家啊?简直一个男盗女娼的混乱!
“哦对了,不是说我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吗?那人怎么样?”停了一晌,刘胜男头脑中又是灵光一闪,不死心的追问。
“噗!咳咳!”平儿刚呷了一口茶,万没有料到她竟然还会有此一问,一口茶水没有咽得下去,直呛得她半天缓不过神来。
哪里有这样的大家闺秀啊?竟然连这种话也问的出来?这个王妃姐姐也太……
“咳,你激动个什么劲啊?我刘胜男什么样的——哦,不是,我柳如烟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你们还是太小儿科了!”刘胜男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名字就冲口而出,看到了平儿跟玉儿的惊诧这才忙改了过了,可是又不小心差一点把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脱口说出来,好在两丫头的脸色让她警觉的及时刹住了嘴,虽然这个弯太大了没有拐的好,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不想离经叛道这个罪名是躲了过去,一松气不小心还是说了个新名词。
“什么,是小儿科啊王妃?”玉儿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耻下问虚心求教。这位新王妃失了忆,嘴里吐出来的新名词却多的让她吃不消。
“呃,这个,这个小儿科的意思就是,就是你们还是小孩子的意思!”期期艾艾了半天,刘胜男的脑袋都快转了筋了。好吧,看来自己真是得注意言辞用语了,对了,从现在起自己已经是千娇百媚的柳如烟了,再不是刘胜男那个二十一世纪里的乖乖女了,不能再胡言乱语的说些跟这个时代不搭边的词语出来了,这两个小丫头听了还没有什么,要是让那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只会徒生事端,惹出祸事就不妙了。
刘胜男,不,是柳如烟从座位上起身,刚抬了脚要迈出去,平儿一声惊叫:“王妃,你的身子好了?”
柳如烟一愣,是啊,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上不再软绵绵的有了力气了?
试着伸伸胳膊踢踢腿的,别说,还真是好多了,虽然不能跟以前那样虎虎生风,可最起码是能自由的活动了,不象一开始那样的软手软脚的还没动就喘个不停跟个没吃药的病痨似的——吃药?
柳如烟眨巴眨巴眼睛,难不成——那柳家真的给柳如烟下了药?要不然一个正常的大活人,就算她再千娇百媚弱不经风,也都不至于跟先前那样的连手脚都抬不起来吧?越是这么推理下去,柳如烟就越是觉得疑点众多,也是,那柳家为了荣华富贵连女儿都能往火坑里送,还能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做的?“平儿,我问你,我是什么时候才进的王府?”
“王妃是今日寅时被柳家送进了府里的,因着传言及已娶过太多次王妃的原因,所以并没有举行迎娶之礼。柳家在寅时用小轿将王妃先送入了府中,与王爷在辰时拜的天地,也没有宴请太多的人,只有皇太子和几位宫里的娘娘来贺过了,皇上倒也赏了不少的贺礼。”
柳如烟一时对于这古时的时辰还有些不适应,好容易算着大体的时间,心下不禁黯然。寅时,算起来就是三到五点钟的时候了,那时天还未亮,想那柳家有如做贼般的只用一乘小轿趁着天色未明之时就把女儿送了过来,当真是卑躬屈膝到了极至。而卯时,则差不多应该是在早上七到九点之间了,古人一般多是在戌时行成亲拜堂之礼的,这边却安排在了卯时上,可见也只是一个形势走个过场而已,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要娶亲身为父亲的皇上大人连个面都没有露,只是打发了几个嫔妃赏了点东西过来,真是有够重视的!
如此种种拢在一起再来看,这个王妃来的当真只是为了等死的,想这堂堂一个王爷迎娶正妃的大事,竟然潦草至此!那新郎不但没有去迎娶,竟然还是由柳家在深夜天都没有亮的时候自己送了过来,这跟穷人家卖女儿到富贵人家当小妾有什么分别?柳如烟从此在这王府的地位,也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