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上,温热的太阳照射着整个大地。温热的风将山上那两人之长发吹起,宛若迎风飘荡的丝带。黑发与白发交缠,黑衣与白衣缠缩。
“我们的路是由我们自己走的,而不是由他决定。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们永远都是朋友。”白衣男子缓缓说道。
黑衣男子看着漫山遍野盛开的紫色小花,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这山原本是寸草不生,可如今却成了花的世界。荒芜被绿荫所替代,可那是种替代不了种花之人的孤寂。原本的他脸上从来没有少过笑容,可自从遇见了她,他整个人就变了。他的眉头总是爱皱在一起,笑容也消失了。
他随手摘下身边的一朵紫花,将它放在手心。不一会儿,那朵紫花就变成了花粉。黑衣男子走到山崖边,张开手任由风带走那些紫花的碎削。“我们就像这花一样任人宰割,没有一丝还手的余地。尽管它有再多的不愿意,还是没能继续保住它的美丽芬芳。
你要清楚,我们是逃不掉的。纵然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到我们。”黑衣男子无奈道。他又何尝不想离开,可是这可能吗?
“我们又不怕他们,再说了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他们没有权利剥夺我们的自由,我不会再……”
“你们想说什么?”白衣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他没有转身,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一袭墨绿长衫,海藻般的眼睛透着冷光。白皙的手中拿着一柄黑色的长剑,黑色的长发高高竖起。
他浑身上下都在透露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扫视了黑衣男子一眼,继而转到白衣男子身上。“哼,如果你不想知道自己千年前的记忆,你尽管离开。不过你要记住,能解开你身上秘密的人只有他。”
“你威胁我?”白衣男子愤怒转身,右手泛着白光。
此刻的太阳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连忙躲到云层下面,天空一下阴暗很多。那温热的风也随着太阳的消失变得阴冷。在他们之间旋绕着一种逼人的气流,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在这股气流中消失,永无现世。
那男子微微一笑,看似温润却如九天寒冰。“我怎么敢威胁你呢?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别忘了自己该做的事。”
“他到底是谁?”白衣男子眼看就要动手,却被黑衣男子紧紧拽住。
“现在还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时候,到你该知道之时,恐怕就不是你能接受的了的。还要提醒你一下,言光国城我想你应该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男子说完就消失在原地,太阳拨开了云雾再次露了出来。仿佛那人根本就没有来过,若不是他所站之地的紫花全都凋谢,也许他真的不存在。
见白衣男子冷静下来了,黑衣男子才放开他。没错,这两人赫然就是几天前失踪的飞魅影与郎默。
“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失忆前发生的事了么?飞魅影,振作吧。说不定到时候所有谜题的答案都会被解出来。也或许,这个答案本身就存在问题。”郎默劝说着他。
飞魅影坐在花上,奇怪的是他身边的花没有一朵弯折掉的。银白的长发随风飘扬的幅度增大,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那双布满疼痛忧郁的眼眸。他身上背负的又何止千万斤重,连他都无法估计。‘对不起’飞魅影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几天来北河月的姿势一直都没有变过,夺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轻轻挥手将北河月抱到自己怀里,又慢慢的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温柔的举动连他都吓了一跳,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早已死,活着的只是夺魄。看着她熟睡的脸,夺魄慢慢的靠近她,轻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只要是他的东西,我都要。”他附在北河月的耳边说道。
北河月的眉头蹙了一下,好似做了什么噩梦,北河月的手挥舞了一下,正好将夺魄脸上的面具打了下来。北河月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眼中满是惊讶。眼前的这张脸竟然和一个人很相似,除了一双有眼睛和银白的长发。他们真的很相像,只是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奇怪的,夺魄并没有为此感到生气,让她看到自己的脸,反而还有一种欣喜。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总之,他很舒服。
北河月的手抚上他的脸庞,他的脸冰冰的,微红的薄唇很是诱人。“你和白…他之间的恩怨是什么?”
夺魄愕然,她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就问了出来,而且毫不避讳。“你问这个不怕我杀了你?”夺魄嘴角微扬。
“你若杀我,何必多言。事实证明,你并不想杀我。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北河月淡然。
“就像你说的聪明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可若是不聪明,却很难在这个世上生存。很多事情你不会明白也永远不能明白,知道的越多对你越危险。”心里竟然有点舍不得让她但一点心,或许……
北河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良久才淡淡的说道:“你的故事又是什么?跟你的外貌有关?”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对外貌特异人的看法,自己不就经历了一段么?
夺魄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来冷漠的样子。“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应该关心白祈轩什么时候来救你。”说完,夺魄就消失在北河月面前。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都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一点。”北河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总之她爱白祈轩,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至于这个奇怪的男子,她心里居然会对他产生同情、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们,都是这么的可怜!
又站了一会儿,北河月才重新回到床上休息。既然已经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了,她何不当此行就是一次免费旅游呢?
夺魄从墙后出来,她刚刚说的话都一字不落的都落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紧握着自己的手,修长的指甲插进手心却丝毫不觉得痛。面具重新戴到脸上,眼中的冷光直直的射向床上睡着的那个人。
他背倚在墙上,眼睛从她身上转移到窗户外的月亮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身离开。“你说言光国城被人灭了?”夺魄半躺在榻上,白衣拖到地上,手里拿着酒,样子好不妖媚。
下面一个身穿褐色盔甲的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面,头低的很低。“是,只在一夜之间就被火烧了。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不过很奇怪,别的地方并没有被大火祸及,放火之人应该是针对言光国城的。”身穿盔甲的人颤颤惊惊的说,时不时用眼光瞥一下上面的人。
“凶手是谁?查到了么?”夺魄喝了口酒,身边的寒意越发的重了。
“还,还没有。但是言光国城的城墙上写着‘魔由心生,魄由我夺。’凶手想挑起我们魔域之都和言光国城的战乱,可惜言光国城的人除了白祈轩和西凤羽外已经全都见阎王了。”说到这,盔甲人才松了口气。
夺魄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下去。那人道了声是,行了个礼便离开。夺魄站起来,碧绿的眼眸闪过一丝痛楚,即使是那么一点点。
言光国城,这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国家,耗尽了多少人的人力、物力又付出了多少代人的鲜血才会有今天的地位,却在一夜间全都化为乌有。
创业难,守业更难。如果创始人还在,说不定此刻正气的直跳脚。
“哼!白祈轩,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他喝完最后一口酒,将酒壶狠狠的摔在地上。明明已经不在乎了,为什么心里还会有别的感觉,是高兴?亦或是痛?
飞魅影坐在高山之巅,他手里攥着紫色的小花,似乎从有记忆开始就喜欢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舒服,每次有什么烦心事他就会来这里,因为这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可他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
郎默摘了点野果扔到飞魅影身边,“别想那么多了,北河月在魔域之都,我们……”
“知道了”飞魅影站起来看着远方还未升起的太阳,他瞧都没有瞧郎默一眼,就纵身飞下了山崖。
“唉,但愿这次你不会再感情用事。”让他不要感情用事,那自己呢?离开的这段时间,他脑子里想起的都是她在翰墨林、在月光下的美丽画面。看着手中青色的野果,郎默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不消一天的工夫,飞魅影就到了魔域之都,凭着北河月的身上的味道他很快就找到了她。他不敢进去,明明近在咫尺可他却连一步都不敢踏进去。这场不知名的战争,他是输家无疑。
北河月还是躺在床上,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起身四处看了看。奈何,这里太黑,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她只好走到门口,走道前有一盏灯火。
她慢慢的走到那盏灯那里,房间里阴暗如地狱,外面却是明亮如天堂。“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他人呢?”北河月低喃了一句。
走到门口北河月就被一个侍女给拦了下来,“小姐,爵主让你先去后殿沐浴更衣,他在前面等您。”侍女让开位置给北河月。
北河月看了她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跟在另一名侍女的后面。来到后殿,北河月还是被震慑住了。整个后殿全都是用白玉砌成,水池里的水不断的冒着热气,很奇怪这样的地方会有温泉。连一个浴室都能弄得这么夸张,看情况这个人的任何地方都还在白祈轩之上。他,可算得上是白祈轩最强劲的对手了。
洗完澡,北河月穿着侍女给她的淡蓝色的纱衣来到了前殿。夺魄早已坐好,手里拿着碧玉酒杯悠闲的喝着里面的红色液体。北河月的鼻子挺灵的,一下就闻出了那是葡萄酒。
“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你用这玉杯又岂能喝出葡萄酒真正的味道?”北河月坐下自顾自的拿起旁边的一只夜光杯,倒了点葡萄酒品尝起来。
“哼!”夺魄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他不说话北河月也不说话,北河月静静的盯着夜光杯中的美酒。红色的葡萄酒透过夜光杯,颜色别说有多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