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乾元年初春,落大雨。
朝廷上一片肃静。
明黄色龙袍衬出晨阴郁沉重的脸色,就连站在一旁的高公公都噤声不敢抬头随便看。
威严动怒的声音从朝堂上传下,“锦丞相教女无方,被打入冷宫的皇后锦氏谋害皇子,罪不可恕。朕曾念其与朕有过夫妻之名,姑且饶恕其种种恶行,但是,这次皇后锦氏犯下杀害皇子之罪再难轻饶!”
“皇上老臣冤枉啊!”朱红色官袍的老丞相跌跌撞撞从官员中跪爬出来。
“颜儿是我一手养大的,她贤惠淑德怎会做出这种事情,还请皇上明察!”他跪下,脑袋狠命地磕在地上。
“现在,如昭容已经为此失去心神,那一晚清芙殿的宫婢有人可作证,锦氏何来冤枉之词?!”俊美阴狠的脸上泛着冷笑。
这冷笑中,有队锦颜的痛恨,也有为此能出去锦丞相的胜券。
“皇上,您看在皇后陪您这么久的份上就饶她一命吧。她现在也疯癫了,就请皇上饶她一命吧!”说罢锦丞相又跪了下去,反复磕头求饶。
一旁左司马却是看在眼中,一阵惬意的冷笑。您靠着女儿风光了这么久,也到了福尽的时候了。
恰是时候,左司马走了出来,“后宫之事本是皇帝定夺,丞相这般求饶不是有包庇护短的嫌疑吗?何况锦氏曾为皇后竟因嫉妒争宠做出这种残忍无情的事情,不惩戒怎能令失去孩子的嫔妃信服?臣以为惩戒锦氏正是整顿后宫争宠暗斗的好开端!”
顿时,下面的大臣小声讨论起来,“确实,左司马很有道理……”
另一个尚书大臣拢袖而出,“臣认为左司马大人说的极是,皇上自登基以来少有血脉,今喜得皇子竟被这样残害,实在是需要严惩杀害皇子的歹人。肃清后宫,以儆效尤!”
狭长冰冷的眼睛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丞相,晨冷如刀锋的薄唇张启,“丞相还有什么好说的?”
丞相抬起苍老的脸,干枯的眼窝里流出两行清泪,额头被磕破,一条血痕从他腐朽的脸上滑落。
谁都知道,丞相老来得女,温婉娴熟,知书明理。是他毕生心血,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以为这一世靠着女儿高枕无忧,可是没想到自己没有连累到她,却祸起萧墙。
“臣只求能留得臣女全尸,回到故里安葬……”俯身,锦丞相趴在地上,悲痛的再也抬不起身来。
“好,朕就依你!”他冷嗤一声,拂袖退朝。
百官叩拜,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惊起了朝堂前面汉白玉铺成的广场上的栖鸟。
清芙殿——
珠帘微动秋风起。
鸢蓉安稳地靠在浅黄色绘着祥云纹的靠枕上,手腕搭着露出白色的皓腕。
鸳鸯和凝香在一旁候着,等着傅太医诊查后去抓药。
“怎么样,本宫现在可好些?”鸢蓉收回手腕放回锦绣的宫装里。
“娘娘伤忧过度气血中亏,需要滋补调养。微臣开一些静心忘忧的药给娘娘吧!”傅竹冷的脸上笼上一层担忧,生息若无地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