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红,为了压抑体内的冲动,我转移转移力,让话题回到了珍珠上。
“韩明尧你看,这颗珍珠是粉色!”我在海岸边兴奋的呼唤着,像一个找到神秘宝藏的孩子。
我捏着花生大小的粉色珍珠,纯真而灿烂地笑着。
如果传说是真的,是不是就代表着,我有幸能和韩明尧在一起呢?
我兴奋地把珍珠递到韩明尧眼前:“你看,这颗珍珠好圆啊!一点瑕疵都没有呢!”
“是啊,真漂亮。”韩明尧说。
“可以送给我吗?”我问。
韩明尧伸手在我的头上揉揉,然后刮刮我的鼻子说:“笨蛋,这颗珍珠本来就是你的啊!”
他的语气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柔软,就连眼神也变得柔和了。
我的眼前忽然冒出与眼前场景完全不搭调的旧时回忆。
以前,韩明尧冒着大雪,坐火车来学校看我,他把亲手挑选的衣服送个我。
我抱着衣服哭泣,他将一堆衣服塞到我怀里,然后揉着我的头发,顺势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温柔地说:“这些本来就是给你的啊!傻瓜!”
原来那些美好从来没有消失。
我将珍珠小心的放在韩明尧的手掌,“韩明尧,这颗珍珠送给你,我祝你和你相爱的人长相厮守,白头携老。”
韩明尧眼神发亮,紧紧地把粉红色的珍珠攥在手里。
我沉默着回到篝火边,一言不发地坐在礁石上,望着天边的云霞发呆。
韩明尧朝我走来,他说:“甄子倩,我们好好谈一谈。”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他要找我谈什么,关键的时刻,我选择了逃避。
我起身爬上树屋,死皮赖脸地在上面待着,不再下来。
韩明尧一脸凄然,紧握着珍珠的手,无措的举着。
我在上面偷偷瞄向韩明尧,他愣了老半天,才回到火堆边,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
现在的韩明尧,像一个安静的小男孩。
我想他也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强大。
我知道我和韩明尧想要在一起,真的太难了,我们之间的阻碍,比蜀道还难走。
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只要一闭上眼,我眼前就会浮现我和韩明曾经在一起开心玩闹的场景。
此刻,心里的酸楚几乎要将我的内脏腐蚀。
“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始终吻不到最爱的人?”
我低声自语,从树屋的缝隙中去看篝火边安静坐着的韩明尧。
无论之前他在人前多么风光,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无助的小男孩。
韩明尧的梦想是缔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顺应时代潮流,造福千万人的商业帝国。
我相信韩明尧的商业眼光,韩家做房地产发家,现在韩明尧想投资自动化行业,韩明尧母亲不同意,两个人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如果韩明尧娶了薛敏,能够实现他的理想……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坚持。
可是为了人生理想,必须跟一个他不爱的人共度余生,我不忍心!
我更不忍心韩明尧到了不惑之年,因为理想落空,碌碌无为而郁郁不得志。
我轻轻哼起李宗盛的歌:“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意乱情迷,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底……”
我坐在树屋上向下看,正迎上韩明尧对我粲然一笑,他的眼睛里尽是温柔。
韩明尧越是温柔我越是害怕。
“如果温柔能够永远,那它会是蜜糖;如果温柔只是须臾,那它们在以后的岁月里会变成凌迟我的刀子。”
这句话是正阳哥告诉我的,因为我和正阳哥生活的两年里,他饱受着对胡丽华思念的煎熬,而我,被思念和愧疚反复折磨。
我也怕韩明尧会在某个时刻忽然变脸,然后无情的将我的心狠狠蹂躏。
“甄子倩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过去?”我听到了,韩明尧默默对着篝火说的话。
然而回答他的,是树枝的噼啪声,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海浪低沉的回应。
可惜,他听不懂。
可惜我不能也不敢告诉他:“韩明尧我爱你,不用你做什么,我不会再离开你!”
“甄子倩你下来!”
韩明尧的声音突然从树屋下传来,吓得我差点摔下木床。
我走下去,韩明尧什么也不说,牵着我的手走向木屋。
情欲的狂潮来临之前,风平浪静,一切安静地出奇。
那一晚我和韩明尧纠缠在木屋的床上,几乎没有睡。
似乎韩明尧的“从前”和“以后”我在一夜间拥有,不知这样算不算一种相约到白头。
如果我和韩明尧的结局是分手,缠绵时分手,我心里的内疚能够减轻一些。
窗外的天亮了,这是我们来到海岛上的第二个清晨。
韩明尧不想再与我别扭的相处,也不想再一个人孤单的在海岛的另一面游荡。
他把我抱在怀里,似乎要把我嵌入他身体。
“今天和我一起去捕鱼!”
我和韩明尧在床上浅浅地睡了一个小时左右,纷纷穿衣起床。
书上写,缠绵一夜,第二天会特别累,但我感觉不到累。
我看韩明尧面露红光,他应该也不累,要不然怎么能带着我去捕鱼呢?
韩明尧将一个网兜扔给我,说完扛着鱼叉便像大海走去。
韩明尧笑着说“把小船推过来!”。
然后又说:“自己爬上来!”
我爬上小船,韩明尧从后面把我抱起来,放进小船。
我自觉地拿起小浆,将船划向大海。
韩明尧将一个鱼竿递给我,然后将另一个鱼竿晃晃:“你在那头,我在这头。”
鱼钩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彩色假饵,这让我很放心,我对蚯蚓的恐惧,仅次于韩明尧。
对,我俩都怕蚯蚓。
小船上只有一把伞,我尽量将身子靠到阴影中,眼睛紧盯着鱼线,祈祷着鱼儿快快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