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李老师,这才刚刚开始。”
我记得他的笑,毛骨悚然,他早就打探好了我的个人信息,开始筹划他的复仇计划,他对我的生活习惯日程安排了如指掌,所以他才能够乔装成记者潜入别墅,而且不让我发现任何端倪。
他知道我当时就在现场,所以他会问那样的问题,以此来提醒我。作为目击者,我为什么没有救她,事后为什么也没有出庭作证,导致他在监狱呆了整整九年!
我有可能会是下一个目标……
“叮咚”,邮件提示音,收件箱里多了一份邮件,我颤抖地点开,是一个文件。下载到桌面,打开。
没有标题,格式也不够规范,是一段文字。
初春,风还有些凉,我站在桥边,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她,她叫魏雅,一身白色的长裙,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她的脸像白纸一样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大大的眼睛望着前方,她已经来这里有一个月了,我对她很有兴趣。
我看过她的病例,严重心理创伤,任谁经历了那种事都不会平静,只是可惜了。这个年纪,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她本该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悠闲地漫步在大学的校园里,而不是在精神病院的湖边一站就是一天。
每天她都会站在那里,等到傍晚才会离去,我查房的时候她也很配合,不吵不闹,不嚷着说自己没病要出院之类的话,她真的很乖,她或许是不想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地方吧,要知道,外面比这里要可怕的多。
伫立许久,她终于望向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与她对视,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眸子里仿佛有星辰,我一时间竟然看呆了,连我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她的病例上写着,十九岁,的确很年轻,我看着她,她咧开嘴笑了笑。
我也勾起嘴角,向她点了点头。
我们的距离并不远,约摸十几米,她向我走过来,一步一步,我的心跳的很快,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她已经走到面前,头微微向前倾,靠在我的胸前,我的衣服刚刚洗过,有一股淡淡的椰子香,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姐姐……”她开了口,吐出两个字,声音悦耳动听,婉转非常,“死,会不会痛呢?”
我一愣,“你说什么?”
“死不会痛吧……但是我不能,真的不能……我还没有看到那些人受到惩罚……我不能死……”她哭了,哭得歇斯底里,她并没有我所看到的那么坚强,她不过就是个19岁的孩子。
“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我安慰她,尽管这几句安慰如此的苍白无力。
“会吗?”她反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作为医生的习惯性说辞而已,所有病患一视同仁,哪怕我不知道他们的诉求,但这句话是万能的。
……
文字到这里突然断了,中间空白了几十页。我努力向下拖拽,到了最后一页。
2011年,冬。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我正在办公室整理病例,打算去例行查房,护士急匆匆地跑进来,一脸慌乱,她和我说,魏雅不见了。
我急忙赶去湖边,没有她的身影。
她去哪儿了……
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三天后,我从院长那里得知,她死了。
车祸,意外。
事实上,她从学校的楼顶纵身一跃。
她没有葬礼,她和从小外婆相依为命,没有其他的亲属,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死了。
但是,于我而言,她的名字,永生难忘。
文章到这里真的结束了,我一时呆坐在桌前,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谁写的?会是某个好心的读者为我写的续集?别傻了,怎么可能。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那种被支配的无助,让人不寒而栗。
是谁?到底是谁!他想告诉我,冯霖已经死了吗?
我的头脑“嗡”地一声,我开始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点一点啃着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