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蜀中青城山。
天气不很冷寒,松柏也没有惧色,艳阳高照,温暖洒满了圣地青城的每个角落。
飞仙观外,张舞天仰望着天际翻滚的云霞,当即喃喃自语。
“果真要变天了。”
此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舞天师弟吗?”
回头间,一位白袍弟子朝他微笑,仅仅不到一年时间,舞霆的模样是那样的沧桑,他的身上依然能看到那晚青城血战造成的罪孽,空虚的左臂袖管也正随风飘展。
等来到近处,张舞天紧攥舞霆空虚的袖子,感慨万千。
“那天晚上有多少年轻弟子无辜殒命?”
此时,舞霆的脸上忽然悲戚,随即惨然说道。
“三十二人归天,十七人受伤,许多弟子已经返下山去了,最近几天我也要走了。”
“哀莫大于心死,青城没的救了。”
“不,另有原因,一甲子的山戒之日快到了,山戒当天,整座青城山会被云雾遮掩,能见度几乎为零,据说当日乃是青城高士缅怀远祖先辈,也是为了祈求一方平安,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觉得最近师傅辈们的举动有些异常,你还是小心点好。”
“谢谢舞霆师兄,您的傲气确实荡然无存了。”
“眼下残废一个,无奈那晚伤重的弟子大多还不能自理,所以我这个废人暂时还是有点用的。”
言之,他的神情越发的悲伤。
“放心,我会替你,替青城所有无辜受难的年轻弟子讨回这个公道。”
“不,你最好不要再闹下去了,对谁都没好处的。”
“恩,我有分寸。对了,鸿霞在哪儿?”
“哦,最近山戒日也是跟五宗大较一般难得的盛事,所以祖师手头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去安排一下,她老人家让我在此地等你,你就暂时住在飞仙观内吧。”
时间一直到了深夜,张舞天仍旧没有等到鸿霞到来,无所事事的他索性来到屋外随即举目远眺。但见此时大雾弥漫,能见度尚且不足十米,浓雾中,他依稀能察觉到白日里往来忙碌的山门弟子的气息,心想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不如去表现一下,或许还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浓雾中,往来的青城弟子很是频繁,但是都是独身一人来回穿梭,丝毫没有结成行伍,他们中的一些人见到张舞天,也只是当其透明一般,不曾跟他说话,无奈之下,他只好跟踪一人,顺便查探他们究竟去往何处?
连续的破空游走,他发现这些弟子几乎无视任何事物的存在,不管是深渊还是岩壁,当即便没入其中不见踪影。此时的张舞天有些疑惑,跟丢了前人不说,自己也置身迷雾之中,好在依仗自己还有些本事,所以神情也不是太过慌张。
不辨东西的破空中,忽然,远处飞近一条人影,张舞天此时刚想跟其人说话,恐怖的事情骤然发生了。
这人影嗖的一声穿他身体而过,顿时叫他气息外泄不止,此时,若非有着诸天神罚在身,恐怕再来那么几条人影,他立时就能一命呜呼。
“不好,这些人难道都是虚魂?”
突然,一条人影再度飞近,此时,张舞天几乎和他打个照面,当其人的脸孔进入眼际的霎那,张舞天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怎么?怎么会是舞俊?这是怎么回事?”
焦急间,他调匀内息,顿时大放诸天神罚,一时间,受到诸天神罚的疯狂吸附,远处穿梭的虚魂人影随即纷拥而来。但是,这些虚魂仍然还是穿胸而过,非但从他们身上没有气息摄入,反而还损失了不少自身的内息,最要命的是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也在流失。此时,就听虚空中的恨天大声说道。
“赶紧把那个什么罚给我停下,否则你就真的死了。”
轰——
随着诸天神罚停止的霎那,纷拥而来的虚魂骤然消散,眼见这些虚魂撤离的速度几乎接近流光,顿时张舞天所在当地爆出巨响,他的内息再度紊乱,忽然,四面冲击开来的大力骤然弹回,紧接着又是一声聋儿的巨响,在看他的所在,整个人影摇摇欲坠,不多时便倒地人事不省。
此时,虚空中的恨天匆忙将其身体占据,当即发狠道。
“你真是该死,居然敢攻击造化你的恩人,我算是知道曦虎这个晚辈是为什么要离开青城山了。”
张舞天由于神智被虚魂吞噬暂时昏厥,但当恨天入驻他本体的霎那,其他本元随即补充上来,就听虚空中传来他大声的喊叫。
“恨天,你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吗?”
“反正是你惹不起的东西,不过目前你还没必要知道他的名字。对了,我的气息太过张扬,唯恐被人发现,还是你自己来掌控身体吧。”
说话间,二人移位,张舞天再度回归。
这时,场景切换。
未知所在,黑暗中一抹光亮让人顿感神秘诡异,靠近时,但见一块巨大浑圆的岩石上插满了犹如树枝般的古剑,远处看去,这块巨大岩石活像刺猬一般,此时,找到发光物体所在,一柄深陷岩石中的巨剑只剩一尺长短的剑柄,方才的亮光便是从这剑柄上镶嵌的红色宝石发出。
拨开迷雾,数以千计的虚魂鬼影正聚集在此,如同朝拜,更像是集会,此时,还有更多的虚魂正纷涌而来,漫山的浓雾更是越发的浓厚。
此时,暂且不说张舞天究竟如何,单说舞光及舞战等人也来到了青城山上,迷雾中,众人根本不辨东西,刚想抓住一个白影问清楚,可想而知,后果跟张舞天遇到的一般无二。
“大师兄,这些虚魂太恐怖了,我们是不是先下山等几天,没准这浓雾散了,情况就会好些。”
听老七舞英说辞,舞光当即回头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当即说话道。
“在场的除了舞战不曾了解这悲鸣揽仙阵外,难道还让我算你一个吗?”
“是呀老七,这极阵进来就出不去了,除非等这大雾散了。”
听完老二舞空的话,老七舞英当即感叹。
“这大雾散了恐怕得到半个月后了,到那时候,谁知道还能有几个活人?”
“休要废话,好生保护舞战,继续去找舞天,师傅说过,飞仙观能避开此阵,若我等找不到舞天,也只能去飞仙观中躲避了。”
舞光说完,众人随即先后进入浓雾之中。
此时,青城山下的一处偏僻街巷中,一间民房灯火如荧光,内中,一女子正喃喃自语。
“算你小子来的不巧,本座倒要看看你怎么下的了青城山——”
回头间,但见此人正是青城高祖鸿霞。此时,一名旁侧弟子说话。
“禀恩师,别院一众白袍也进入了青城山,请您示下。”
“不用管他们,凌人没来算是便宜他了。”
与此同时,青城山上。
迷雾越发的浓厚,雾气中夹带了水汽,不多时便将张舞天的衣衫湿透。
“青城山怎么会有这种天气?看情况这要到了晚上还不要了亲命?”
“你稍安勿躁,这不是寻常的浓雾,而是一种自我清理的阵法,此阵法的出发点貌似是假想青城山一旦被攻陷,所有人都逃脱不了灭绝的厄运。”
“大清洗?我觉得有点后悔来青城山了。”
“都跟你说稍安勿躁了,我正在找气息的爆发源头。”
“我也在找呀。”
“闭嘴。”
此时,二人几乎同时说话,缘由就是他们一时间感觉到地面一阵猛烈的震动。有了方向,张舞天当即破空而去,谁知连续近半小时的破空横飞居然都没能找到那远处躁动的源头,更怪异的是也没能冲出迷雾之外。
“气息爆发消失了,距离依然离我们那么远,好像跟我们一样在动,错觉吧?”
“不是错觉,是幻觉。”
“有区别吗?”
“自己去想,我懒得解释。”
“我知道曦虎灵尊是为什么不愿意待在青城山了,她老人家也怕这个。”
此时,张舞天说罢,气息飞快进入脑中枢,就听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四野,额头的伤疤顿时裂开,揪心的痛感当即将他的心脑全部占据。
“你就不能冷静点?天生眼不是这时候用的。”
听恨天责怪,张舞天忍痛说道。
“关键也不是我打开的呀。”
“哼,你脑中必定有此想法了。”
吱——
又是一声尖锐的嘶鸣,张舞天当即抱头倒地并连滚带爬,此时,他额头的伤疤已经溢出鲜血,瞬间又伤口被吸尽,再看时,伤口开裂成为眼睛状,只是他的长度太过惊人,几乎将额头一分为二,空洞的裂口中,黑暗显得那么深邃,更好似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