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一个跟头摔倒,好半天才爬起来。这老家伙,也太猥琐了吧。舞千秋也是羞的不知所以,那双手都不晓得能放到哪里,头更是垂的几乎贴到了胸前。
“唉……”老者“拐棍儿”一撇,跌足长叹道:“怎么就不继续了呢?好不容易赶上一回……”
“哎呀!老不羞,总没正形儿……”将脚一跺,舞千秋首次露出女儿态来,羞的耳朵根儿、脖子,都好烫。可那心里,总有股子比蜜还甜的滋味,徜徉不去,令人流连。
“咳……咳……”老者刚要说些什么打趣儿,哪知忽然喉咙里剧烈的一阵咳嗽,整个人都弯曲如虾米,状甚痛苦。
“喂,老人家,你没事吧?”叶风和舞千秋都很担心的询问着,毕竟这老者出手,才惊走了轩辕青山。要不然,二人都得把命留下,哪里能有机会享受深情一吻?
一摆手,老者急促的喘息了一会儿,才道:“想不到时间不等人啊,催命的紧。女娃娃,你且去谷边修养一下,我有后事要跟他交代。女娃娃,你不会介意吧?”
舞千秋听到老者自语“后事”二字,面色一紧,看了叶风一眼,在其示意中起身行去。不久前受了轩辕青山一击,她的伤也不轻,也的确需要好好修复。
见她步履阑珊,老者想了想,突然大声喊道:“女娃娃,你是舞家的后人吧?”
舞千秋闻言,回身点头,不明所以。老者也不做解释,只是说道:“舞家的舞武,的确是大千武道中的一绝。可惜传到如今,已是面目全非,没了最初的神韵。舞者,并非单是肢体舞动,将动作做到完美就行的,那不过是徒具其形而无其神。只有形神兼备,才是正途。欲达舞武之真谛,当屏弃冰清玉心诀要,去通练身心,体悟人间情感,而后寄托于舞。只有这样,用舞能将所思所想都完美的表达出来,能引起他人共鸣,舞武之道,方得大成。”
“果然如此!”听这老者所言,竟与自己从前所悟相通,舞千秋心知这才是舞武的根本精华,当下压住对老者为何熟知舞武的疑惑,转步行去。因为在刚才,经历了一场情绪波动后,她已经有了丝感悟。老择的话,就如一盏明灯,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为她打破了通往舞武大道的最后一层障碍。
“坐吧,我有话对你说。”见舞千秋若有所思的远去,老者神情平淡,人已先坐了下去。叶风眉头微皱,问道:“不知前辈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老者轻叹,望着叶风道:“我已活了不知几百几千年,如今却是自知大限将至,有些身后事想与你交代。”
“这……”叶风不禁迟疑,他与这老者,不过今日一面之缘,从前未有过半点交集,为什么要跟自己交代后事?
“小子,你不用困惑什么,且听我细说于你听,你就明白了。”老者说完,那张老脸上竟出现了一抹回忆过往的神色,颇是沧桑。“当年,我生于一个普通人家,不及成年,便因家庭巨变而流浪江湖,倍受品级武者欺凌。甚至于某一次,我还丧失了男人最根本的东西……为了自保,为了好好的活下去,我开始拼命的学习和修炼武道。但我所能接触的,只有普通的武道,根本没有品级方面的知识。没办法,我只有就地取材,努力的发掘这普通的武道。就这样,一晃儿不知多少年过去,我终于武道初成,练成了一身的厉害剑术……”
“普通武道中,修炼出一身厉害的剑术?”叶风听到这里,大是惊讶。难道,面前这老者,竟然不是品级中的高手么?
他在一旁困惑着,却听老者继续说道:“因为有了保命的手段,我就兴起了报仇的念想,想寻那令我做不成男人的仇家。可谁料,因为一门心思的参悟剑道,却是在我有所成就时,当年的许多仇人,都已经死的死,亡的亡……没了追求,也就没了继续呆在江湖的意思,我行走了几年后,闯出个名号,有了个小小的名气,之后便心灰意冷了,因此就决定退隐江湖,从此不问世事,一心追求更高境界的剑道。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直到现在。”
听到老者为了一个意念、一个心思,竟然隐忍不知多少岁月,全心投入到修炼中,叶风也不禁为之心折。这老者,好毅力!意志好顽强!
好执着!
“生无可恋,死又不能,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活着。直到你们的到来,惊动了我。”老者望着叶风,面上有一抹非正常的潮红,轻声道:“准确的说,是你的宝剑,惊动了我。我从那剑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剑意,非是武道大成者,不能凝聚。另外,那轩辕家的后辈,竟然言语侮辱剑术剑法,平常也就罢了,却偏偏跑到我老人家面前来,我自然不能容他猖狂,故而出手教训了一番……”
“原来还有这等缘故,那轩辕青山也是够倒霉的。”叶风听明白了个中曲折,不免暗笑。自己还真是福星高照啊,即将面临绝路,结果碰上了一位隐世的高手,连六品的轩辕青山,都给打跑了。
不对!
正想着,叶风忽然想起一事。就在不久前,因为老者猥琐的偷窥,他曾一手就将之扒拉出老远,还连滚带爬的。若这人真是绝世高手,自己能做到么?就算意外中能做到了,身为强者,都有尊严,为了尊严,怕是早就将自己斩杀了,哪里还能容活到现在?
矛盾!
除非是,这位老者有受虐待的倾向,性格变态。
一想到他自称年轻时被人打成不是男人,还真有这种可能,叶风就是一个激灵。变态的人,通常做事、说话、想法,都与正常人不一样……
“可惜,我命不久矣,全身的实力都将溃散,却不能自如出手……”老者随后一语,便解释开了叶风心中的疑惑。“收拾轩辕家小子的手段,只是我从前埋伏在这山谷四周的一个剑阵,用以自保的手段而已。一经我触动,方才会发作。若是我本身,却没那个能力了……”
“可是,您不是主动的走出来,还距离轩辕青山不远么?若您所言是真,岂非很危险?倘若轩辕青山突然含愤出手……”叶风已经说不下去。他当时身虽在山体掩埋中,却自清醒后,就感知灵敏,也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如果真像老者所说,以他本身根本无法发挥从前实力的状态,轩辕青山以六品的实力配合本家绝技攻击,恐怕一举就能将他毁灭到点滴不存。
“他不敢的。”老者的的说道:“他已被我引动剑阵,毁灭了不灭合体一次,早心存惧意,且不知我的深浅,怎敢随意动手?更有,我一语就道破了他轩辕家不灭霸王体的隐秘,他更加畏惧,哪里还有其他心思?这不,一下就吓跑了。”
“呃!”叶风大是为轩辕青山抱不平,一个六品的强者,竟然被人使空城计就给吓退,日后他若知道,怕是非气的吐血不可。
“嘿嘿……”老者得意至极的嘿嘿一乐,又道:“自古有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兵者,诡道也。能用智取,不以力拼,此方为人上人之所为。纵使个体实力强悍,可以呼风唤雨,却每战必亲临,不过匹夫之勇尔……哦,说偏了,话回正题。”
老者越说越带劲儿,唾沫翻飞,半天才醒悟过来,却是越说越偏离了主题,还没交代自己的后事。眼见时间不多,不可再浪费,忙话风一转道:“我一被引出来,就感觉到了你所凝聚的剑意。说实话,你的资质,是我见过最好的。就凭你能凝聚出如此霸道的剑意,就可传承我浸淫一生的剑道!”
“剑道?”
“准确的说,是古剑道!”老者豁然站起,神情严肃道:“我虽不能修炼品级之道,却也因此而由普通武道中,体悟出了古武剑道!”
老者虽没有爆发出道道剑意,可在无形中,叶风这一刻有种奇特的感觉。就仿佛,眼前的世界一变,到了逆转的一个时空中,浮云聚散中群山渺小,万千武者臣服于平地,独有老者一人傲然立于群山之颠!
老者目光一闪,正与隔了无限时空的叶风对上。叶风只感觉到,似有两把利剑,带着不可抗拒、充满毁灭的剑意,跨越时空,轰击而来……
心神回体,叶风不自然的往后退去,步伐踉跄,气息急促起伏。再看眼前,却只有个矮小的普通老者正目光不错的盯着他。“好邪性!”
“古武剑道,为我所悟。可惜未曾遭逢传人,久滞于此。没想到命元将尽时,老天你总算没有玩弄我一生,给我送来了一个传人,令此剑道不至失传。”老者忽然仰天大吼,状极疯癫。而后,才对叶风道:“我欲将此剑道传你,你可愿意接受?”
“这个……”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叶风已有了恩师断魂,尊重如父,怎可再拜他师,因此略微迟疑后,拒绝道:“晚辈已有恩师,不能接受,却是让前辈……”
“慢!”老者一伸手,阻止住叶风继续说,口中道:“这个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传承我之剑道罢了,无需你拜师。只是希望,在我死后,能有个晚辈,为我送终……我毕竟老了,命不长久,却无一个子嗣守在身侧,未免寂寞孤单……”
望着老泪纵横的老者,叶风没来由的心中一酸,脱口道:“我也不奢求你的剑道传承,你若死后无人埋骨,我便出力罢了。”
“用子嗣的身份?”
“恩!”重重的一声应诺后,叶风方才从那股滋味中清醒,立刻感觉上当一般。就见那老者面露坏笑,呲着一对大门牙。
“罢罢罢!”叶风明知上当,只得安慰自己道:“他终究是个老者,又有救我一次的恩德。我叶风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便做他的子嗣后人一遭,又如何?”
这念头一起,叶风的心境倒是平稳了。老者望着叶风神色起落几次,已恢复正常,不由得大是惊奇,心下却暗道:“想不到,老天送给我的,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好好好,如此也不枉费我试探之意,这古武剑道,也不能真的随我进了黄土之中,索性就全部传给了他罢。”
“小子,记住你说的话,过后要为老夫收骨埋葬啊。”老者突然大喝,喝声中,已漂浮在空,随即头上脚下,倒立于叶风头顶,大吼道:“莫要防备,意识归一,受我醍醐贯顶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