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后的方腊身着一套干净衣衫,顿时给人一种清爽之感。看来,人是衣裳马是鞍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啊。我相信,如果那日方腊以这身行头来与柴进相见,柴进肯定不会怠慢他的。就如同现代社会,我们出去旅游一样,特别是到那些所谓的名山古刹,若你身着华贵衣物,往往一些所谓的得道高僧就会为你主动占卜算卦,可是,你若不幸被大雨淋湿,且浑身黄泥,狼狈不堪,那么,我敢保正肯定不会有人和你主动搭讪的。连所谓的神仙及其门人都如此势利,何况凡人乎?
果然,柴进此时适时地表现出了他礼贤下士的良好作风,主动对方腊嘘寒问暖,显得关怀备至。其实,无论社会如何发展,人类如何进步,人与人之间最核心的元素还是利益。只要有人存在,那么这利益二字就绝对地逃脱不开。柴进听了我对方腊的赞誉之后,方腊在受到应有的尊重和重视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显得很是融洽。这就是现实,无论古今,情势可以不同,但道理却永远相通。
方腊对我认识他并主动引见柴进一事,心怀感激,不时地和我说着知心之话。三阮兄弟本来就是响当当的英雄豪杰,此时见到方腊也是一样的性情汉子,心中也是高兴,四人间也频频举杯。看到方腊这样,我心中突然一动,既然知道他的能耐,为何不能以兄弟情义感化他而为我所用呢?
想到这里,我满满斟上一碗白酒,长身而起,看看左首的柴进,再看看右面的方腊,对着对面的三阮说道:“诸位兄弟,今日我们有幸在柴进庄上相遇,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在此,宋江不才,不如我等效仿刘关张桃园结义如何?”三阮兄弟已经与我在晁盖的庄上结拜过一次,此时,在酒精的刺激下,江湖儿女的豪爽之情跃然脸上,嘴里大喊道:“公明哥哥提议甚好。我等兄弟三人赞同。”
柴进与方腊也是同时而起,异口同声说道:“如此真是最好不过了。愿听哥哥号令。”柴进吩咐下人赶紧预备香炉,宰杀牲畜,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宗室后裔的办事效率确实非同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预备齐了。众人来到隔壁的静室,歃血为盟,义结金兰,相互间论了长幼之序。这回我最长,柴进次之,方腊最小。一时间,“哥哥”、“三弟”、“六弟”之声不绝于耳,一股浓浓的兄弟情义弥漫在整个屋内。
返回酒席大厅,一行众人继续吃酒。方腊忽然说道:“诸位哥哥,今日我们能够结拜,真是令人快慰啊。兄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柴进许是刻意弥补以前慢待方腊的过失,急切应和道:“但说无妨,六弟。”
方腊喝了一大口酒,夹了一大块牛肉,大嚼道:“刚才众位哥哥已经知道我乃安徽人氏,我本世代以种茶贩茶为生,可是天老爷不长眼,去年收获之时,突降一场暴雨,一年的心血几乎全无,可是,官府却不管我们的死活,继续催要赋税。可怜我一家大小数十口,因病因饿加之惊吓,竟先后离我而去……”说道此处,方腊钢牙暗咬,一阵愤懑。
喝了一口酒,平息了一下心情,他方继续说道:“无奈下我只好逃了出来,替别人做个短工过活。我们那里盛产奇花异石,朝廷下令征讨的花石纲多就出在我们那里。那日,我与几个兄弟正在挖掘,不期想却被我们挖到了一个绝世之宝来。这宝贝也是一块花宝石,整块宝石白里透红,荧光闪闪。我的一个兄弟方七佛看了之后要我快快扔掉,否则恐引来杀身之祸。也是我一时贪念,指望着用它给诸位兄弟谋个温饱,可哪曾想官差闻讯之后,果然前来抢夺,万般无奈之下,我等只好揭竿而起,起义造反了。”
“真是欺人太甚了。这还让不让老百姓活命了?”阮小五的拳头砸在了饭桌上。“真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啊。”柴进应声和道。
许久,方腊才压抑住自己的怒气,继续说道:“过去的事情暂且不提了。今日我要说得是六月十五乃蔡京生日,其女婿梁中书为了给其贺寿,已经准备了十万生辰纲,我已经打探清楚,这十万生辰纲要打我们这里经过,如此不义之财,我们何不取来?”
尽管方腊说得轻描淡写,却无异于旱地一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