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看着坐下的杜迁、宋万以及朱贵三人,没有好气地说道:“我说怎么着?大家平日里在这山寨快活,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何苦要去劫什么劳什子的生辰纲,这下倒好,东西没有见着,反倒是折损了我一干弟兄!”杜迁看看王伦,赔笑道:“大哥所言极是,当日林头领提出此意时,兄弟本来就不太赞同。想我梁山水泊,物产富饶,环境清净,本与朝廷并无太多瓜葛,平日里弟兄们的日子倒也逍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美哉。可是林头领乃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本领和手段端的是高明,兄弟惧怕他的拳头——况且此事如果能成,倒也能为山寨多些日常用度,因此,兄弟也就附议了。还请大哥见谅。”
王伦微微颔首,看着朱贵道:“朱头领,这次行动是你和林冲直接参与的,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向我禀明,不许遗漏半句,否则按山寨规矩惩办。”还不待朱贵有什么表示,一旁的宋万脸上显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奸笑来。
朱贵没有办法,向王伦拱拱手道:“大哥,其实这次林头领最初的考虑确实没有问题。我等事先已经探到负责此次押运的乃是青面兽杨志,他们一行众人已经扮作赶路的挑夫。原本我们打算在黄泥岗上行事。可是昨夜突然有官府中的弟兄传来消息,说是官兵已在黄泥岗等地设伏,我等这才将行动地点更改在了距黄泥岗二十里外的地方,这样,我们可以提起下手,截获生辰纲。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不曾想我们兄弟刚刚赶到那里,却遭遇了官兵的埋伏,兄弟们委实伤亡惨重。”
听着朱贵的介绍,宋万出言相讥道:“我说朱贵啊,林冲乃一介罪犯,此人可以说是才疏学浅,连自己的老婆都照看不了,更又如何才能筹划这样大型的计划呢?依我看,莫不是这里面另有隐情?”朱贵闻言大惊道:“宋万,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林冲乃是一介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又有何隐情呢?大哥,不要听他信口雌黄。”朱贵着急地向王伦分辨道。
王伦坐在台上,心里的算盘可是打得直响。自己不过是一个落魄文人,宋万、杜迁之流不过一介武夫,所以自己才能占据这梁山水泊称王为霸。可是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妙,自从林冲上山之后,虽然不过一年的时间,可是山寨里已经有不少弟兄流露出钦慕之意了。长此以往,自己的这把交椅能不能坐得稳,可真不好说。这次,林冲和朱贵游说自己去劫生辰纲,自己原本就不是太乐意。你吃饱了撑得,没事儿招惹什么官军啊。就像现在,这小日子不是过得挺好吗?尽管最近从山寨前面经过的客商有所减少,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弟兄们的日常用度啊。所以当林冲提议劫取生辰纲的时候,刚开始王伦是不同意的,可是细细一思量,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利用官军之手除掉林冲,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看看有些血肉模糊的朱贵,王伦终于出言安抚道:“朱贵兄弟,不要着急,大哥心里清楚的很——宋万和杜迁也是为了山寨着想,一时间言语有些过激,你且不要记在心里。”假惺惺地掉了几点眼泪,王伦接着说道:“想不到林冲兄弟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这次竟会遭此大难,吩咐下去,寻找林冲兄弟,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来人啊,扶朱贵兄弟下去疗伤”。
“大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宋万和杜迁看着朱贵远去,异口同声地问道。王伦笑笑说道:“我们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过呗。哈哈哈哈。”王伦大笑起来,已经揣摩道王伦心意的杜迁也是哈哈大笑,一时间弄得宋万倒是莫名其妙。
“不过,这次折损了这么多兄弟,还需要找一个替罪羊,你们看如何解决此事?”王伦阴着一张脸问道。刚才有些脑筋慢了半拍的宋万急于表现自己,讨好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林冲既然生死不知,我们何不来个顺水推舟呢?”宋万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紧跟着就是林冲的声音响起:“你们这般小子,莫非见鬼了不成,老子还没那么容易死掉呢。”
坐在台上的王伦,闻言一惊,刚刚端在嘴边的酒杯一不留神掉在了地上。奶奶的,这个煞星居然活着回来了。王伦在心里恨恨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