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我虽然与师爷及燕青有说有笑,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巡抚大人亲自召我,不知究竟所为何事。按理说,我一个七品县令与这山东巡抚的从二品可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就像现代官场做什么事不能轻易越级一样,在这古代,情况更是如此。非一般重要事项,像我一般是没有机会直接与巡抚这样的高官见面的。可是,如果是因为我犯了事,那也不会这样待我,他完全可以立即将我缉捕归案,而不是像我现在这样自己前来。我在心里反复思量,却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奶奶的,算了,管他是祸是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路疾奔,不敢太过耽搁,终于在第四天的傍晚,我们三人进入了济南城。看着这富庶繁华的景象,我不由想起自己以前看到的历史典籍,这时候正好可以拿来应景。“师爷,你可知道这济南府的由来?”刘师爷看我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我有话要说,便故意说道:“回禀大人,小的平日里多涉猎官府来往公文,至于这历史掌故倒是不太在意。还有劳大人为我与小乙解说一番。”我笑笑,开始卖弄起自己那所知不多的一点历史学问来。
轻轻喉咙,我开始缓缓说道:“自本朝太祖皇帝开国后,起初一段时间济南仍就沿用隋时旧称——齐州。当今圣上在政和六年(公元1116年)才升州为府,齐州遂成为今天济南府。师爷,小乙,你们看,此时的济南府,由于社会长时期稳定,到处都呈现出一派太平盛世、欣欣向荣的大好景象。大人我看到这雄伟大气的济南城,就不由得在心中为如此繁华热闹的景象所震撼。想当年,著名诗人、自号“山谷道人”的黄庭坚曾写下了“济南潇洒似江南”的诗句来赞美济南的湖光山色。现在看来,济南城确实无愧于这一美誉啊。”
一旁的燕青接口道:“大人说得是,小人也曾听说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在任齐州知州时,勤政之余曾饱览济南胜迹,每至一地,总赋诗撰文,为济南的山水着实添彩不少。比如大明湖、趵突泉,还有千佛山等著名景点都留下了这位老先生的足迹。”师爷刚才是顾及我的面子,此时见燕青接了我的话语,而且我对燕青的介绍是微微颔首,他也忍不住了。“大人,小乙,其实这济南不光山水好,景色优美,就是这里的百姓也继承了勤劳善良、不畏强暴的优良品质,特别是在孔孟之道的熏陶下,这里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礼仪之乡。历来夺得天下者对这里都极为着重。除了孔子遗风尚存之外,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这里有一座天下名山泰山。自从秦始皇在泰山举行封禅大礼之后,泰山在统治者心目中的地位就无上尊崇,从而使得济南乃至山东的地位都重要无比。”
“哦,看来齐鲁之地多信人义士啊。这次我们奉令来府,如果没有什么大的事情,等到办好公务之后,倒是可以在此游玩几日的。”我骑在马上,与师爷和燕青说道。按照惯例,我这次是公干,所以应当住进济南府的官驿。要是在平时,我决计是不愿意住进这种地方的。这官驿就像是现在的国有招待所,设施简陋而且服务奇差,要不是因为这次我对巡抚大人招我前来的动机还不甚明了,我肯定是要到外面住的。奶奶的,自从晁盖劫了生辰纲之后,他可是给我送来了无数的金银珠宝,这次出来,我看见刘师爷他们准备的钱财足够,心里就很是硬气。自古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这腐败透顶的宋代呢?
进了官驿之后,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师爷见我皱着眉头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要不咱们换一家?”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在情况未明之前,我还是老老实实比较好。正是晚间吃饭时分,院子里的人烟却稀少,稀稀疏疏的,全然没有一丝生气。燕青跑去安排住宿事宜,好半天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个鼠头鼠闹的家伙。
“回大人,这位是这里的管事的,名唤时迁的时大人。”燕青恭敬地看着我,将这个家伙给我引见了一番。我已从马上下来,闻言不由一阵吃惊,我靠,这个家伙就是时迁?奶奶的,书上不是说这小子最后也上了梁山吗?就是因为这小子贪吃才使得晁盖饮恨曾头市,也才有了这三打祝家庄的后事啊。时迁这小子有个别名叫鼓上蚤。看这小子虽然身为这里的管事之人,可是眼睛却是滴溜溜乱转,盯着我们的包袱不放,看来这小子就是做个小吏,也是偷鸡摸狗的德行。奶奶的,老子可得提防着一点儿,免得让这小子得了手。
“原来是时大人啊。下官乃是郓城县令宋江,奉巡抚大人之命前来公干,现在天色已晚,特来这里歇息一晚。有劳时大人了。”我客客气气的对着时迁说道。从古到今,阎王好说,小鬼难缠,对于这种官阶不高但是臭脾气不小的家伙,只能以礼相待,犯不着为了一点小事得罪下这些家伙,否则他可是会给你无尽的烦恼。我吩咐燕青道:“给时大人一点我们的特产,时大人也辛苦了。等会我们少不了要麻烦时大人。”果然,当我说完这话的时候,时迁的眼睛顿时有了一点笑意,和我们客气了起来:“既然宋大人是奉巡抚大人的命令,下官接待宋大人也是理所应当的。宋大人又何必如此见外呢?”这小子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手却早已伸出来了。
收了我们的礼物之后,这小子立马就对我们毕恭毕敬起来,只见他大喊大叫,呵斥着下人:“来人啊,都死到那里去了,还不快快生火做饭。”这小子一边喊着一边招呼我们。快走到客房门口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鸡香味扑面而来。奶奶的,我们奔波了一个下午,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此时闻到如此好闻的鸡肉味儿,每个忍不住都是暗暗咽了口水。
时迁突然转过身来,神神秘秘地对我说道:“宋大人今日有口福了,下官刚刚搞得两只上好的肉鸡,一会儿请大人同享。”我一听,心里顿时一惊,这小子说是搞了两只鸡,不会是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