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强者,他是嘲笑者;对于弱者,他是安抚者。
这是雨果在纪念伏尔泰逝世一百周年大会上,对这位法兰西思想之父一生的总结。
其实这个世界上,像伏尔泰这样不畏强权、敢于斗争而且又富有同情心的人,并不在少数。虽然他们的名气没有伏尔泰大,但是作为男人,他们在“有种”的程度上,却并不比伏尔泰差多少。凑巧的是,沈天龙就是其中一个。
直到现在,沈天龙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姚晓迪与姚晓东的无奈,如果姚之江肯改变自己的观点,那姚晓东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果姚之江肯退让,姚晓迪也不需要对自己的父亲以死相逼!
心底无私天地宽,沈天龙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姚晓迪,从他第一眼见到姚晓迪,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温婉大方而又秀外慧中的女孩。
沈天龙对姚晓迪的感情,其实跟姚晓迪的身份一点都没有。但是现在身份与家庭出身,却成了横亘在沈天龙与姚晓迪之间的一道天壑。
俩人的出身沈天龙无法改变,自从呱呱落地,沈天龙注定就是煤矿工人的儿子,而姚晓迪就是市委书记的千金。
先天的不足沈天龙没法改变,但他却相信事在人为,他相信人又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对于当过兵的沈天龙来说,小米加步枪都能打的赢飞机大炮,他跟姚晓迪的这点差距又能算得了什么?被maozedong思想武装过的战士,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气!
沈天龙有勇气去接受姚晓迪的爱,他也有勇气去爱姚晓迪,他更有勇气面对姚晓迪这位官拜市委书记的父亲。
沈天龙得意洋洋的看着姚之江,做出一副理直气壮要吃软饭的样子!
挑衅!
是的,沈天龙这根本就是故意在对姚之江进行挑衅!
“你!”
姚之江被沈天龙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伸出手指着沈天龙,整个身子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整个红旗市,谁见了姚之江不是彬彬有礼、诚惶诚恐的?每个人都想着在姚之江面前表现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以期得到姚之江的赏识。
长期生活在备受尊敬之中,现在突然出了沈天龙这么一个混不吝,竟然让姚之江一下子有点愣神,恍惚之间姚之江竟然有点失态!
吃软饭!吃软饭他都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姚之江被沈天龙气的绝对不轻。
“姚叔叔,您别生气,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见到姚之江气的身体都发抖了,沈天龙赶紧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解释了一句,沈天龙继续跟姚之江说道:“姚叔叔,我跟晓迪是真心相爱的,我希望你能够祝福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我想已经没人能阻止晓迪我们两个互相爱慕,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能!”
又留下一句话,沈天龙迅速转身离去,剩下姚之江一个人脸色铁青的站在办公室。
“他在跟我开玩笑?他用市委书记的女儿,跟市委书记开玩笑?吃软饭还这么理直气壮?而且还要我祝福他们?”
沈天龙前倨后恭,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把姚之江弄的很郁闷,沈天龙走了很久,姚之江还在回想着沈天龙的话,他还在琢磨着,沈天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因为姚之江历经政坛风雨这么多年,他可从没见过沈天龙这样的人。
而沈天龙虽然刚才把姚之江气了个半死,但他自己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表面风光,内心彷徨,这是现在沈天龙内心最贴切的写照。
所以从姚之江的办公室出来以后,沈天龙就决定去找营长谈谈!
是时候该跟营长谈谈了,1985年的时候,营长在北京因为当足球流氓被关了起来,可是他回来以后,却神神秘秘的告诉沈天龙,说给沈天龙找了个强硬的后台,而这个后台足可以让沈天龙跟姚晓迪的恋爱高枕无忧。
可是一晃两年过去了,沈天龙现在内焦外困,在工作上受陆炎欺负,在感情上被姚之江折磨,但沈天龙那个所谓的后台,却连影都看不到。
每次沈天龙问营长,自己是不是真有这么个强硬后台的时候,营长却笑而不语,不搭理这个茬了,这让沈天龙很郁闷。
当沈天龙气势汹汹的来到了老兵殿堂,走进营长那间宽大办公室的时候,营长正在气定神闲的练毛笔字。
沈天龙出手如电,一把抢过了营长手中的毛笔,然后气呼呼的跟营长说道:“大哥,我到底有没有后台,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说个明白,我就跟你绝交。”
看着沈天龙再一次恼羞成怒的来找自己,营长笑了,这已经不是沈天龙第一次来问这事了。在这一年时间里,隔三差五,沈天龙觉得心里压力太大了,就会找营长来问一次,顺便再意淫一下自己忽然出现个国务院总理的亲叔叔啥的。
对于沈天龙要跟自己绝交之类的威胁的话,营长根本没当一回事。
“咋了啊,又被谁欺负了?”营长笑眯眯的看着沈天龙问道
“姚之江那个老王八蛋呗,他吗的他今天居然要给我介绍对象,可气死我了。”沈天龙说
“没事,别看他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营长把双腿翘在办公桌上,得意洋洋的对沈天龙说道
“大哥,我到底有没有后台啊!”沈天龙把这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又一次抛给了营长。
“当然有,不过现在还不到你后台出面的时候。”营长笃定的说道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出面啊?”
“等他升官的时候!”
“……”沈天龙彻底无语了
安排饭店的后厨给炒了几个菜,营长跟沈天龙在营长的办公室,又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大哥,你这饭店可咋办啊?”一边喝着酒,沈天龙一边问营长
“嗨,先这么将就着干着吧,饭店虽然不赚钱,到好歹安置了一部分小偷,我那天找你老丈人了,你老丈人答应在市里这些企业里,再给我要些个招工名额。”营长叹了一口气,对沈天龙说道
营长为了手底下的小偷,跟南北大队打了两次,这两次营长虽然都取得了胜利,但也是惨胜而已。打到现在,营长也打够了。
这些小偷一直是营长心头的一个疙瘩。营长虽然看不上这些人,但这些人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有心不管他们吧,营长心里还有点不落忍,可是管他们吧,小偷毕竟不是个光明正大的职业,他们带给营长的只有无尽的麻烦。
跟付宏商量了一下,营长干脆把愿意改邪归正的,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小偷,都纳入到了饭店里面。而营长的饭店规模虽然不小,但所能提供的岗位比起小偷的人数来,却还是远远不足。
无奈之下营长只好又去找了姚之江,因为把红场矿务局地底下藏有优质煤层的事情汇报给了姚之江,所以姚之江现在对营长印象还算不错。
听到营长要让这些小偷弃暗投明,姚之江也很痛快的答应了营长安置这些小偷的要求。
曾经的小偷公司,就这样被营长给慢慢的解散了。虽然收入上少了一点,但是抹去了自己身上的污点,营长到也很开心。
幸福与不幸,总是如影随形!
虽然在安置小偷的事情上,营长很开心,但他却也有不开心的地方。这一年里,沈天龙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职业危急,而营长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营长的老兵殿堂开业的时候,宾客盈门,甚至红旗市当地驻军部队,都给营长送来了花篮。可是渐渐的,营长却发现这个老兵殿堂,简直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工商局、税务局、防疫站、消防队……只要是能给老兵殿堂找事的部门,自从饭店开业以后,就络绎不绝,隔三差五的上这来找找麻烦。
虽然施工的时候付宏已经严格把关,在饭店经营上付宏也是殚精竭虑,但是人无完人,事无完美,任凭付宏如何努力,他却也对付不了这些诚心来找麻烦的人。
这些执法者每天对老兵殿堂挑三拣四、不是今天要扣执照,就是后天卫生不达标要罚款,而税务部门来审查饭店账面上的流水,更是一审就是好几天,弄的饭店的会计都没法工作了。
“嘿嘿,你不是挺牛逼吗?现在咋一个小小的工商局科员都敢欺负你?”沈天龙毫无同情心的对营长落井下石。
“草他妈的,我又没有个当市委书记的爹!”营长愤愤不平的骂道
是的,营长的老爷子势力在军区,鞭长莫及先不说,就算是营长老爷子能够给营长帮上忙,恐怕他也不会为了自己儿子干违反原则的事,这就是老革命的格调!
1986-1987年,对于营长跟沈天龙来说,都是流年不利的一年。但是营长所遭遇到的困难,却远比沈天龙要大的多。
市里的一帮衙内们,因为营长在矿区投资的事情上阻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们动用各种手段,明里暗里的找营长的麻烦。
对于这些麻烦营长虽然烦,但他到也没往心里去,自从把地下煤层勘探报告交给姚之江,营长就想到了自己要面对的这些问题。毕竟这些衙内虽然能动用各种关系跟营长找麻烦,但他们也是只敢动用白道手段而已!
而营长的主要业务一直是军粮生意,在这件事上衙内们是插不上手的,所以营长的饭店纵然赔钱,但却也不伤筋动骨。
衙内们不敢让营长伤筋动骨,但有人却敢!
敢让营长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牧区的大哥,草原第一勇士,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