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盛夏到初秋,从初秋又到朔风乍起,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冬天。李国东已经为赵大明白的事愁了四个多月。期间,有很多心里怀着王超那样想法的人,劝李国东放弃收拾赵大明白,别做这些个费力不讨好的事,但李国东却固执的像一头老牛。
又过了几天,当人们再去李国东办公室的时候,李国东的办公室内又挂上了一幅字。
“我以我血荐轩辕!”笔走龙蛇,苍劲古朴的几个大字,就挂在李国东身后的墙壁上。
“哎,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得替红旗市的老百姓,替赵家庄的后代子孙谢谢你。”宋世伦坐在李国东的办公室长吁短叹,一脸谄媚的在那拍李国东的马屁。
当初宋世伦王超等人跟着李国东的时候,无不战战兢兢,严肃无比,可是自从沈天龙跟这些人搅和到一起以后,这些人面对李国东的时候,竟然偶尔也会嬉皮笑脸一下。
李国东看着宋世伦一脸惺惺作态的模样,越看越生气,越看越像一个人,忽然间,李国东猛的一拍大腿。
“草,走,找沈天龙喝酒去,让他给我出出主意。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一肚子坏水。”一想到沈天龙,李国东兴奋了
“天龙你是找不着了,人家出国了,算了,晚上我叫上王超陪你喝一顿吧。”宋世伦笑呵呵的说
“出国了?”宋世伦的话把李国东吓一跳
“恩,据说是姚晓东快死了,打来电话说是想天龙了,让天龙过去陪他呆几天。”宋世伦说
就在李国东与宋世伦谈论沈天龙的时候,赵大明白与尚文权这哥俩儿也因为沈天龙而在酒桌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草他么的,李国东现在处处针对我,肯定是沈天龙从背后捣的鬼。为了沈天龙,李国东都能开枪打我,你说他俩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吧!”赵大明白愤愤不平的说
“你放屁,沈天龙根本一点对付你的想法都没有,你在桥头上差点把他打死,但是背地里他可从来没骂过你一句。”
“是,他嘴里没骂,但背地里他可没少忙活。”
“忙活个几把毛,他不是那样的人,喝酒!”尚文权罕见的首先打住了话头。
“喝就喝,我今天喝死你!”赵大明白端起了酒杯。
赵大明白与尚文权两个人跟斗气是的公鸡似得,一边喝酒,一边吵架,喝的是不亦乐乎。而沈天龙并不知道自己身在国外还能牵动这么多人的心,红旗市已经进入了冰天雪地的季节,但是荷兰的风车小镇却依旧温暖如春,气候宜人。
几年不见,风车小镇那间山顶别墅里面的墙壁上,到处挂满了油画,光着屁股的妙龄少女,给孩子哺乳的面带笑容的妈妈,黑皮肤的姑娘,白皮肤的小伙,各色人等的油画令郎满目,应接不暇。
一席雪白色棉质睡衣的姚晓东坐在画板前专心致志的画画,神情专注,看都不看沈天龙一眼,而沈天龙则气呼呼的盯着姚晓东的背影发呆。
沈天龙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老兵殿堂也才刚刚重新开业,沈天龙有很多事要忙,但是接到姚晓东的电话以后,他还是放下所有的事情马上赶了过来。
结果来了以后沈天龙才发现,虽然姚晓东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但他的精神却越发的矍铄。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姚晓东已经整整在画板面前坐了八个小时,哪里有半点快要挂掉的样子?
“我说前大舅哥,我这飞的比洲际导弹还远呢,结果过来以后你搭理都不搭理我,有你这么办事的吗?”面对姚晓东,沈天龙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听见沈天龙又开始抱怨,姚晓东思考良久,在画布上落下了最后一笔,终于缓缓的转过身来。
“我不是听说你开饭店赚不到钱,现在穷的连工人工资都快开不出来了,想帮帮你吗?”姚晓东似笑非笑的说道
“帮我?”听见姚晓东的话,沈天龙的眼睛都亮了
“大舅哥,我听说现在艺术品都特值钱,你不是成大艺术家了吧?”沈天龙问
说实在的,沈天龙的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虽然沈天龙不太明白油画,但是想着姚晓东现在画了这么多,没准真的成名了。要是姚晓东真的得到艺术界的承认,那一幅画就能把自己给拉出困境了。
看着沈天龙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姚晓东给了他一个我很欣赏你的表情,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恩,我确实是艺术家了,我都艺术家一个礼拜了。”姚晓东说
“……”沈天龙无语
看见沈天龙窘迫的样子,姚晓东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得意。
“金叔,把南面墙上的那些画摘下来,弄到小张坟上烧了。”姚晓东对金河说
姚晓东的做法再一次让沈天龙愣住了,这就是姚晓东的境界,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人家别人画画都乐于像世人展示,乐于得到市场的承认或者名垂千古,但姚晓东画画却只肯自己欣赏,而且欣赏一段时间,姚晓东就干脆一把火,把这些画再烧掉。
看着姚晓东看穿一切,淡然处之的样子,沈天龙的心里不胜唏嘘,现在沈天龙明白了,或许,正是因为姚晓东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能让他活的这么长久。
国内电话打过来,老白告诉沈天龙老兵殿堂一切顺利,沈天龙也就放了心。于是他干脆在荷兰多住了一些日子,每天跟姚晓东斗斗嘴,跟金河简单的比划两下子,日子过的到也悠然自得。
世间的烦恼纷纷扰扰,让人不胜其烦,姚晓东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沈天龙还真有点乐不思蜀了。
但是当某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沈天龙却又接到了国内的一个长途电话,这一个电话,让沈天龙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天龙,回来吧,大哥没了!”山子在电话那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