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人说,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向寂寞的牢。
来不及回忆,更来不及后悔。
他的声音还没有消散在空气中,掌风已经逼近。瑶姬见过他和别人动手,即便是近身切磋,也优雅写意,还有闲心和人逗闷子。她也见过他生气发怒,山崩地裂,天地变色。因此他会控制情绪,不论何时,都是云淡风轻从容姿态。
他唯一失态,是在琼炎身归混后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哭得天降血雨,血流成河。
正如他所说,天家帝子十一早就死了,死在那场浩劫里。他的心死了,有挚友逝去的痛苦,有对天地不公的不愤,对世态炎凉的失望,他自囚于洞溟,不问世事。
一朵莲花从掌中生长出来,莲花微微颤抖,悄然绽放,随即花中无数星辰日月呼啸冲出,漫天都是硕大的星辰星斗,化作一道长长的银河。银河倒挂,席卷而来,乾坤四宇,皆在其中。
无路可退。
一花一世界。
掌中世界,掌中自成世界,一个世界之力的碾压,哪怕是魔君都要受不轻的伤。
瑶姬隔着千千万万的星辰看着那个少年,飞蛾扑火般迎上去,浑身上下被魔气充斥,美艳的眉眼不再动人,阴翳可怕。
手掌微微合拢,莲瓣轻颤,缓缓合拢,一线天光渐渐消失。瑶姬不甘尖叫,连连攻击,莲瓣微抖,却没有阻止莲花合拢,金光微放,旋即泯灭。
离得最近的晁鹤上仙眼睁睁看着莲花合拢,视线微微下移,就见白色的衣袖上紫色的纹路莲花次第浮现,随风轻摇,就像天边流云一样,轻软极了。
“咕隆”晁鹤上仙咽了口口水,有些胆寒,也有些不敢置信,一位神女就这么陨落了。
天上三个人打的难解难分,出云子眉头一皱,感知不到瑶姬的气息,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数分,毫不恋战抽身就走。
印元顿时轻松一点,全神贯注对付魔尊。
墨霜坐回去,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神色平静,容色如玉,不再像刚刚那样冰冷淡漠,而是像个孩子。
晁鹤上仙给他添了一杯茶,问他:“就这么放出云子走了?”
墨霜微微一笑,“留着他,以后印元自己处理。”
晁鹤上仙这才明了,点点头,忍不住问他:“那,瑶姬呢?”
到底是死是活?
墨霜是莲花世界的主人,他不说,没人弄得明白,瑶姬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
曜堙仙洲,地底牢房。
光线暗淡的牢房不过是一间石洞,两根粗大的锁链将一名青衣神君牢牢锁住,墙壁上的铜台里一支烛幽幽垂着泪,映出一片片生着青苔的湿漉漉的石壁。
突然,神君身体一抖,睁开眼睛,锁链自动断开,跌落在地上,失去了灵性。
朔华神君手一直在抖,锁链被瑶姬炼化,她死了,锁链也就成了无主之物。
她死了……他的妹妹……妹妹……
“妹妹……”一行泪水从他的脸庞上滑落,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烛火微微一亮,映出神君瞬间苍白的脸庞。
……
“做错了事情,无论他是神还是魔,还是普通人,都要付出代价。”
墨霜淡淡道,“让她活了这么多年,本座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也不是看在朔华的面子上,而是看在她父母曾是天族骁将的份上。”
晁鹤上仙正色道:“小仙明白了。”
墨霜脸色有些苍白,好在他肤色本就白皙,这才看不出来,一击灭杀瑶姬,他实际上远没有那么轻松。莲花世界加上诛邪金焰,势如雷霆,这才一击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