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霜直接瞬移跑人,印元气的直搓牙花,幽幽盯着他,那眼神,极为幽怨。
  墨霜抱着胸口,躲在桌子后面,探出半个头看他,对对手指头,有些促狭,也有些不好意思。
  龙神君无可奈何,坐在床边冲他招招手,沉声道:“过来。”
  墨霜磨磨蹭蹭不肯过来,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一身雪白里衣颈子没有扣紧,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春光乍泄,柔若幽莲。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龙神君秉持着一贯优良作风,一个瞬移过去将人搂怀里了,长袖一甩,兜住那双玉雕的小脚一搂,少年整个人蜷在他怀里了。
  墨霜眨眨眼,扁起嘴,逃不掉了。
  印元蓦地记起瑶姬曾经说过的话,看了眼在自己怀里装可爱的某人,嘴角抽了抽,很直白的转换话题问他:“霜儿,你和琼炎什么关系?”
  墨霜眨眨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吐出四个字:“生死之交。”
  “永夜大君王呢?”
  墨霜明白了,笑了笑:“你听谁胡说八道?”
  印元毫不犹豫出卖队友:“穆枝。”
  “喔。”墨霜挑挑眉,琢磨着打穆枝一顿是不是不够啊不够,还是打算和印元说清楚,“我和永夜是没关系的,他喜欢女人,尤其是身材好的魔女。”
  印元半信半疑,就听见墨霜补充道:“不过是芜楪那丫头胡闹,变作永夜的模样跟我出去玩,亲密了些,才被人传了流言。”
  印元抽了口气,“亲密了些?怎么个亲密法?”
  墨霜挽住他的胳膊,仰起小脸看他,“吧唧”一口亲在他腮帮子上,认真道:“这样。”
  印元脸色那叫一个黑,那架势大有一口吞了他。
  墨霜捂着小嘴偷笑,“哄你玩的。”
  印元脸色这才稍微好了点,伸出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手指下肌肤吹弹可破,白皙如玉,面容精致得无可挑剔。墨霜相貌极好,有人喜欢爱慕他不介意,他介意的是墨霜喜不喜欢别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苍茫而深远,流转着星光岁月,透过这双眼睛,仿佛看到灿烂的星河,无边无际。
  “君生我未生。”
  一声低喃似有似无,墨霜手指一抖,抬头看他,眨眨眼:“别瞎想。”
  印元不做声,摸着他的脸。墨霜钻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不要去想上古之战,我都不想去回忆,恶心的想吐。”
  “人心吗?”印元赞同。
  “对啊,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说得恨不得代替天下苍生去死,结果呢,一个个贪生怕死怕的要命,事到临头跑得比谁都快。”
  “你和……琼炎神君呢?”
  墨霜终于听出了什么,忍不住想笑,还是忍住了,轻叹一声,靠着他的胸膛,轻声道:“我们不能退,矮个子里挑高个儿,我们不顶着,谁来做呢?”
  最终,留下他,面对这全然陌生的人世间,失去挚友的痛苦和对三界的失望让他选择沉睡,深眠在洞溟仙境的秘境里,等待着,能唤醒他的那个人
  他等到了。
  印元伸手抱紧他,记起了在他记忆里看到的神之殇,诸神道貌岸然却恐惧不已的逃避后退,只剩下那一袭青衣面对塌陷的天地,万仞高山如冰雪消融般缓缓化为乌有,天地依次沦陷。琼炎神君看了很久很久,看着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终究飒然一笑,坦然赴死。
  诸神依旧逃不开破灭的命运,一一惨死在虚葬天中。
  墨霜哭得天降血雨,撕心裂肺。
  他心疼墨霜,也为先祖不值,却由衷的感到骄傲。
  被抹去的记忆里,隐藏在神魂深处冷漠的看着众生的众神之主的神魂缓缓苏醒,睁开神眼看众生,紫色的幽莲绽放在天际。幽莲神主降临大地,紫色的瞳眸里无悲无喜,看着血雨浸过大地,万物枯死。
  两人面对面站着,墨霜看了他好久,不哭了,眼底的情绪一点一点石化,剥离自身,挥剑斩去这段记忆。
  五指一拂,掌间突起了无数透明气流,漫天烟云梵花如被他掌间升腾真力吸引,层层簇簇旋转着向他五指之间靠近,最后化为一道巨大的门户。
  天地为幕,云海为障,重门深掩,不见仙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