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元不理他,扭过头看着墨霜,墨霜歪歪头睁大眼睛唇角弯弯,显然被逗乐了。他也就咽下涌到嘴边的话,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那就以后再说吧。
  墨霜伸手拍拍他,跳下来,对他笑眯眯:“赶紧去吧,我就不去了。”
  印元一愣,眯起眼睛,“我一个人去?”
  “这不是还有一个傻蛋吗?”墨霜挥挥手,“祝你好运。”
  “那你呢?”印元不满,霜儿难道不应该跟他一起的吗?
  墨霜伸手一指,“我对那个坑比较感兴趣。”
  印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抽了抽,“不就是一条沟吗!有什么好看的!”拽住他袖子不由分说把人抱进怀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走人。
  摔得七荤八素的小龙总算爬起来,揉着快摔断的腰抽冷气,脑袋当机,那个白衣少年是谁?看上去和神君好亲密好亲密好……亲密?一边嘀咕道:“神君不是喜欢丰满动人的美女吗?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清清秀秀的少年了?嘶?那我姐岂不是没机会了?”
  “卧槽,神君大人等等我!”等反应过来被神君撇下了,小龙呼呼咋咋追上去。
  云浮宫前面,大长老和五长老正跟天家来使唠嗑,唠嗑我祁枝山穷啊,穷山恶水不养龙啊,乌漆墨黑不见五指啊,好不容易养出来一个神君还是黑的……
  印元刚落下来就听到这么不是东西的话,一翻白眼,冷冷的嘲讽:“看不起大爷你去找条白龙啊,自个儿照照镜子,脸是有多大!”
  墨霜慢悠悠来了句:“是挺黑的。”
  印元黑了脸。
  墨霜笑眯眯的接了一句:“不过本座喜欢。”
  印元脸色立马阴转晴,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比喝了蜜还甜。
  大长老和五长老对视一眼,大长老是无语,不知情的五长老脸色黑的和锅底有一拼!
  天家来使正是蒲和苍,印元两个都见过,一个是在天牢,苍看守天牢,另一个是在洞溟仙境,蒲前来宣旨。
  这俩老头从墨霜出现那一刻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泛水光,激动的直抖。至于扎眼的龙神君则被俩人选择性忽略了。
  “奴叩见殿下。”
  扑通两声,让周围一片安静。
  五长老一脸活见鬼差点冲上去,被大长老一个定身术丢过去石化在原地。天家来使是不可能跪拜龙族之主的,那么,这声殿下,喊的是谁?
  再看了看两个老头跪拜的方向,所有人都沉默了。
  墨霜靠着印元的肩膀,一点都不想回头。还不如去暖阁睡觉呢。
  印元轻轻顺了顺他的背,转眼一看四周看热闹的,冷声吩咐道:“不相干的人立刻退下,胆敢偷窥,自己去龙墓面壁思过!”
  漫山遍野的窸窸窣窣声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两名长老都非常有眼色的退下。
  两个老头依旧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墨霜不说叫他们起来,他们就跪倒天荒地老。
  印元小声问怀里人:“我一直想问你,他们不是天帝的侍从吗?为什么对你这么……念念不忘?”
  “他们原来是我的侍从。”墨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踩他脚背,“说了我不想来。”
  印元倒抽了一口冷气,小声求饶:”疼疼疼!我不说了!不说了!乖,把脚抬起来。”
  墨霜收回脚,推开他的手,转身,不过是一转身的功夫,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气质冰冷高贵,犹如御座上冷冷俯瞰人间的君王。
  宽大的衣袖在云风之间摆动,简简单单的衣着,硬是给人一种高冠博带、高不可攀的感觉,声音冷漠:“起来。”
  苍和蒲闻言,身体一怔,随即相互搀扶着起来,颤颤巍巍,就像将熄的蜡烛,一豆烛火单薄透明。
  晚风轻摇,金乌西坠,残阳如血,静谧如梦。
  “你们来是有话对我说,还是来找他的?”
  苍深深低下头颅,双手平举,托着一方锦盒,材质是顶级的金丝楠木,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盒面上雕刻着游云惊龙,似曾相识。
  “殿下,老奴对天起誓,奴绝对没有背叛您一丝一毫。”苍颤声道,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蒲道:“今日,吾主生辰,老奴惟愿吾主早日归来,再无顾忌,一生逍遥自在。”
  说完,和苍一起,再深深的跪伏下去,卑微到了极点。
  墨霜看着天边的金乌,安安静静的等着日落,长发被晚风吹散。
  “十一,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既然那么恨天帝,何不与他一刀两断?既然想与世隔绝,何必还出来趟这一淌浑水?”
  “天帝?他算什么?当初背叛我的,又何止他一个?”
  “我不是故意的。”
  在魔界和永夜的对话历历在目,他就是迁怒了又如何?
  算计他的,又何止是天帝、永夜,还有他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