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
可惜不是该说的时候。

那边月鸾生气地摔了书，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明明都看见了都不管，算什么老师啊。”夏紫晗顿住笔，把纸条压到了书底下没传过去。凌云和顾莹莹第一瞬间去看星云的神情，只见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一时间杀气凛冽，却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当堂发怒。还好是他这会儿子把怒气压了下去，不然下一秒他肯定忍不了。顾莹莹和凌云对视一眼，彼此眼里有小小的失望，星云也忒怂了吧。

月鸾也只是想表达一下意见，再怎么说这节课还真是处在弱势，再把星云的心掰过去之前她也不敢太造次。可是谁成想呢，她这不轻不重的一拍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整个桌子上的书争先恐后地向下跳，月鸾登时傻眼。火花电石间安浅陌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周遭氛围，松了一口气，却还是紧皱眉头，俊美容颜浮现严肃，正襟危坐传音入密月盈。

月盈此时没有心情去赞叹安浅陌的修为，速度地站起身来，过去帮忙收拾这乱局。不着痕迹地在不知所措的月鸾胳膊上掐了一把，不赞同地看着她。月鸾也是百口莫辩，她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三分钟后，星云开始正式讲课，一边摆弄着书一边说，“现在我们开始步入总复习。”顾莹莹总是走出阴影最快的那个，闻言双眸一亮，顿时激赏不已，果然是他们星云老师厉害啊，这狂野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

您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那前辈去哪了么，这可是万众瞩目时候，我们心里还七上八下地盼着呢。

看起来是不打算了。

顾莹莹小小郁闷地叹息，事实上她不知道星云打算说来，只是气忘了。一堂课下来人们都很老实，毕竟这满满的低气压正在席卷整间教室啊。星云也是郁闷，你说这么着他觉得忒冤，可是真发脾气的话。

他要说惹不起，你信么。(星云握爪凌云，温柔的眼眸满满充斥的都是期冀：哥这辈子只能做个高大上的谪仙了，狂拽帅什么的就全权委托给你了。凌云被他的热情震惊，却，左看上看右看下看都看不到他哪像谪仙。）
趁着星云自己讲得入神，夏紫晗把历史书挪开，开始研究思品，第一行是影响个人身心发展因素的是什么。然后是1，遗传素质是个人身心发展的前提，提供了可能性；环境为身心发展提供了外部条件，提供了各种可能；教育在身心发展中占据主导作用；个体主观能动性则起到动力作用。

再翻一页，断断续续的字迹，“是不断发展的物质水平和。。。之间的矛盾”。好吧，没办法，谁叫先考的是思品，这样坦然的夏紫晗在听到星云的呼唤时时很迷茫的，结果起来之后就看着星云一动不动。粉红色装扮得无比鲜嫩莹白剔透外搭一点樱唇粉润的夏紫晗可爱得像是洋娃娃一只。

然后星云就蒙圈了，他扪心自问真不是个风趣的人，可这次没奈何只能潇洒一回是吧。

甩甩袖子，轻微的破空声传来，星云卷起的袖口应声而落，夏紫晗缩缩瞳孔去看星云笑得很自然的脸，干脆利落，可她怎么就感觉那么不怀好意呢。“就算是我好看你也不用老看了，说吧，答案。”顾莹莹有点尴尬地开始转笔，自己开别人的玩笑和这玩笑被还回来是不一样的意思啊。至于夏紫晗，一点都不计较星云到底说什么，她只想问，你刚才到底说什么来？

看着夏紫晗的沉默，星云忽然顿悟了某种默契，慢条斯理地又念了一遍题目,“什么法规的颁布标志着英法美国资本主义民主代议制政体的建立。”夏紫晗终于松出一口气来，坚定道，“1689年英国《权利法案》、美国1787年宪法、法国1875年宪法、1871年德意志帝国宪法的颁布，都标志着本国资本主义民主代议制政体的建立。”

好家伙，夏紫晗刚说完这句话，一时间万籁俱寂，夏紫晗倒不觉得自己答错了，而是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平行空间了。“好，不过我就想问问你，课本上并没有直接像美国1787宪法和法国1875宪法一样直接阐述权利法案具有改人治为法治的描述，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夏紫晗默默地说，“我没看出来啊。”星云也接不了这个话茬，虽然他很想直接问，你没看出来为什么这么说。

好吧，这次夏紫晗自己揭秘，“那不是你非说英国也改了，那那段时间里沾杠的也就只有这个了。”星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夏紫晗那一脸的无奈，就差说是被自己逼得了，当下郁闷的就差把眼珠子对到一起了。摆摆手意兴阑珊地让夏紫晗坐下，然后郑重地宣布，“那个刚才的答案是对的，”说到这里到底意难平小小地报复了一下，“只是推导过程不对，真要问原因是不能这么写的。”

夏紫晗瞪圆了眼秒变娃娃鱼，我说您这样真的好么，虽然是拿我抛砖引玉没有错，但你也不能引出玉来之后就干脆利落地把我扔坑里啊，多伤我的心啊。夏紫晗怨艾的视线在星云背后交织成了一张网，结果人感觉到了，又错过半个身去。夏紫晗怒了，把脑袋放在桌子上哼了一声，居然把前方出神的凌云给吓着了。

但是凌云当然不会说他被吓到了，他倒是转过身来细细地端详了夏紫晗的样子，直到夏紫晗觉得很不对劲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夏紫晗，你祖宗我还没死呢，你就别摆供幸了。”夏紫晗眨巴眨巴大眼，前半句话随着夏紫晗流转的眼波忽闪的羽睫葬到了悬崖底下，倒是瞬间把后一句话解析明白了，顿时怒了，气呼呼地瞪着他就像是一只小刺猬。”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凌云了解得指指四周，意思是最好别让星云逮到你。夏紫晗低下声来却仍是十分愤怒地说，“你猪头，你们全家都猪头！”凌云居然笑了，再对瞬间愣住夏紫晗来了一句，“你居然知道这个啊，要是早知道。”夏紫晗缓缓向后靠，直到后背靠上自己后座男生的桌子帮才警惕地问道，“要早知道会怎么样，”夏紫晗理所当然地脑补了一下，然后直言不讳，“你就不这么说了。”

凌云戳起一根手指来摇了摇，坚定不移的看着夏紫晗说，“不，我就早这么说了，省得在这里还要担心星云冲过来。”夏紫晗虽然知道辩驳不过他，却还是忍不住纠缠下去，置气道，“他会么？”凌云撇撇嘴，“他不会么？”

夏紫晗默默地掰手指：不知道。

说不过凌云，夏紫晗委屈地低下头去撇撇嘴，星云正好环教室溜达到她的对面，刚刚好看到临窗的夏紫晗映着窗外枝影斜疏一片青翠阳光明媚，却露出这么委屈的表情。星云手顿了一下，决定弥补一下，再次沉稳开口，不打算再开某人的玩笑了，“夏紫晗，佛教的创始人是谁？”

夏紫晗再次起身，看着星云的眼神都快伤心欲绝了，看得星云心里直打鼓，这个是挺简单的啊，不会夏紫晗正好是无神论者所以没记住吧，这还是好一点的，万一夏紫晗要是信什么天主教伊斯兰教的，星云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有点漂浮了。至于夏紫晗，则因为伸出脚去想踢凌云一脚差点没摔倒，这货一直在那边念，“南无阿弥陀佛。”然后就无限死循环。

夏紫晗气得口型告诉他，“有能耐你背全本啊！”凌云阴阳怪气捏了个兰花指，“一看你就没见识，佛经分好几部呢，你想听哪个，我回去给你背。”对于凌云这样子油嘴滑舌的德行，夏紫晗只好不理会，这才终于有问题说了一句，“释迦牟尼。”星云松了口气，不吝夸赞，“好，非常好。”一时间顾莹莹都有些尴尬，别说围观的小伙伴们都愣了，您这也忒明显了点啊。

只是星云果然是腹黑于内，好在夏紫晗没有得志轻狂的兴趣，所以没被前半部分的怀柔弄得沾沾自喜。只是温温柔柔地望着他，看他眼神一凛，下一个问题果然是方向刁钻。“他的悟道对当时社会的最大影响是什么？”这下子凌云不耍宝了，他怕会害夏紫晗下不来台。至于顾莹莹翻来翻去也没找到，星云瞄了她一眼来了一句，“甭费劲了，你们老师当初不是这么讲的，但是现在。”

这回改了顾莹莹扑桌了，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又把星云给他们班了，原来如北啊。夏紫晗也蹙了眉细细思考，最终来了一句，“调换了刹帝利和婆罗门的社会地位，原本的婆罗门被誉为离神最近的阶级，而佛法的慢慢普及才使得皇权回归，多少年之后皇族和贵族才真正回归到君臣之位。”凌云看着夏紫晗的侧脸，夹在手里的笔都吓掉了，以前夏紫晗老这么说，可她真没认识到夏紫晗这货要是回到古代那就是很忠心的臣子啊。（夏紫晗握爪低头犹豫：这也不好说，要是遇上个满清十大酷刑什么，立场嘛的根本不重要啊）

那边夏紫晗还在侃侃而谈，“而且印度的种姓制度是很残忍的，寄望于一个虚无缥缈的来世也可以让人们比较地安于现状。”“哦，好。”星云还是有一点郁闷的，这是把我的台词抢了啊，“坐吧，”结果他抖抖书想要说下一个问题的时候，隐约听见夏紫晗的低喃，不由动动耳朵，还以为是对自己不满，怎料。

夏紫晗叹了一声，“当初要是印度的最低种姓创立了佛教就好了。”凌云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说？”夏紫晗的眼睛亮晶晶的，趴在桌子上仰着脑袋回复，“你想啊，那就不用泰戈尔和圣雄甘地这么的。”“哦，这俩认识？”“嗯，认识，只是。”“我就是总觉得你对这个问题本身有意见。”这话听着很别扭，可是夏紫晗瞬间懂得，“连这都能看出来，因为我学这章的时候就很有意见，”

“什么意见？”凌云心道你丫喝的太平洋的水长大的，管得这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