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晗愣了一下,眼泪坠下来,她哽咽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君天下垂下眼睑不看她,话却坚定,“有太多人用同样的话表达过这个意思,有人说以一人之重全天下之轻,有人说我的天下只你一人。少数伟大的早已蒙主召唤,剩下的我们全都一样。于我而言,没人对我有贡献,我也不想对谁有牺牲,却唯独想许你一场盛世浮华。”


夏紫晗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当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君天下拼尽全身力气推开她,打开空间转轴速度回到夜之国度。



像是漫天的星索,彼此凝望过几亿年,却无法忽略那无数光年的距离,只能守望不能问候,一旦相遇就只能,该怎么说呢,两颗星球的碰撞,结果怕是不言而喻的。



夏紫晗忽然就释然了,她以前一直觉得他们四个之间已经足够纠结,像是豪猪一样彼此依偎却又相互伤害,还能怎么办,只好一面相守一面泪流。于是会狠心去想,等到分离后就不再彼此探问。


为什么啊,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谁都无能为力,没有办法相濡以沫那就只能想与忘于江湖吧。没办法坚定地站在一边不管对不对都力挺到底,也没法做根墙头草,去看无声无息的吞噬,就只想要默默地遗忘。


可大约就是因为这么想,更珍惜这一段流光碎金的时间,凝视着背影都恨不能看到眼里去,一辈再不遗忘。



她以为这种感觉足够难过了,没想到看那一世他们的故事,真是一场不散的青春盛宴,可是那样子蛰伏着,吞噬着,对,是应了那句话,不得善终才是爱。



可是她没有这么毛骨悚然过,她以为不管是哪种形式的在乎一个人都是对她/他好,可没想到爱的反面才是冷漠,它的极致却是最深沉的恨意。


可是她也不明白,这样子恨不得一口一口地吞噬彼此血肉的感觉,是不是太惨烈。难道说这一场华丽丽的青春被偶遇,最后的结果就是尸横遍野么。



这件事被压了下去,知道了全过程的君怀觞却还是狠狠地抱怨了夏紫晗一通,只是看着夏紫晗难过的表情,君怀觞忽然也觉得有一点抱怨不下去了。君怀觞侧了脸,夏紫晗才找到说话的机会,“他怎么样了?”


君怀觞本来想说不怎样,还不知道是他能吞噬荧惑的灵魄还是被荧惑反噬呢。可是这话在他舌尖溜了一圈却又被咽了下去,换成,“没事,他叫你别担心。”


夏紫晗垂下头去,阳光透过窗子打进来,柔和了她的轮廓,满满的都是失落,“那就好。”可是她心里其实也不太信君怀觞的话,因为他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可夏紫晗知道自己怕是再问不出什么来了,因而只是沉默。



好在君天下比他们想象得厉害多了,第二天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件事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夏紫晗抱着他落了一场泪,君怀觞在一旁羡慕嫉妒恨道,“哼哼,小子艳福不浅啊。”






安玉隐不快地看了看不远处许诺和千蝶舞紧紧依偎的身影,再度把视线转向湖光山色。千蝶舞靠在许诺的肩头做小鸟依人样,许诺含着笑神色腼腆,完全不像是往日完美的那个他。


千蝶舞似无意地拿起许诺一根手指和自己比比长短,漫不经心道,“浅陌,听玉隐说你的枪法很好。”许诺愣了愣,旋即道,“还可以。”千蝶舞娇嗔道,“那我想看看,行么?”


许诺露出犹豫神色,“可以是可以,但现在是真的不方便。”他话音刚落,千蝶舞已经面色不愉地撇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许诺下意识拽住。



千蝶舞第一反应是继续甩开,但是安玉隐忽然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千蝶舞想起上次尴尬情形来,不由地松了手上劲道。


许诺的声音隐忍地传来,“我想想办法,很快了。”千蝶舞眸光微转,轻声道,“行,我先去一趟图书馆。”注视着千蝶舞离去,安玉隐躺在开始渐渐变黄的草地上,饶有兴味地叼了一根曹静看着许诺,半晌问了一句,“你好像不太信任她。”


许诺眼底掠过一抹流光,未曾抬头看一眼却问道,“怎么这么说?”玉隐淡定道,“就凭刚才我说了这句话你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就证明我方才说的那句话是对的。”许诺嘴角一抽,“那我没说这句话之前呢?”安玉隐无语。


安玉隐看着他站起身来,疑惑道,“陌哥,不多跟我待会儿。”许诺把手抄进裤兜里,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我要去找颜苏,让他帮我捎东西进来。”安玉隐望着他逆光的背影有一点柔和的感觉,最终却郁闷地发现只剩自己了。


颜苏就是很珍贵的走读生,他不单等于球拍之类男生喜欢的东西,也等于针线之类的东西,可谓是居家必备之良品。


当第二天颜苏捎过来一个吉他的时候,众人喧哗看了好几遍,许诺只是微笑。君怀觞撇撇嘴,将手搭在夏紫晗的书架上来了一句,“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回事,平时他没这么大度啊。”夏紫晗不予理会。


等到下课的时候,夏紫晗在走廊处看见千蝶舞站在拐角处等许诺,表情娴静美好。夏紫晗想了想,过她面前的时候来了一句,“蝶舞,你别着急,浅陌大概要等到最后才出来,不过你放心,总共才没几个人。”


夏紫晗啰嗦个没完,千蝶舞微微垂下头安静羞涩,顾莹莹则狠狠地拽了夏紫晗一把,“得了,别费唾沫了。”夏紫晗扁了扁嘴,没再说什么。过了四五分钟,许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教室门口,后面还有一个一脸失落的安玉隐。


秋日的阳光温暖和煦却不灼人,千蝶舞许诺安玉隐在地上坐了,千蝶舞深情款款地看着许诺手中动作。安玉隐能感觉到,因为千蝶舞的原因许诺拆解吉他的动作都不如往日流畅了。


千蝶舞其实不太搞得明白吉他跟枪支的关系,除了都是物品还有共同点么。却见许诺三下五除二将吉他拆开重组,最后除了那个外壳没用上,剩下的全都成了手中精致枪支的零件。


千蝶舞把浅棕色造型流畅的小手枪握在手里,笑逐颜开赞了一声,“好可爱。”安玉隐干脆利落地翻了个白眼给她,嘟囔道,“你们女的是不是就会说这一句话。”千蝶舞眉眼轻勾瞟他一眼,“那夏紫晗呢?”


安玉隐一愣,可是看看一旁的许诺,他违心道,“也一样,我真怀疑你们要是看到外星人会不会也说这句话。”千蝶舞思考了片刻说道,“应该不会这么说了,炫酷更合适些。”安玉隐闭目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