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晗还没感觉，顾莹莹则看着柠檬四脚朝天眼神定格的样子无比开心。柠檬哀怨地望向她，琉璃似清透的一双眼蕴藉着无数情绪。


顾莹莹看着不忍，下去将她扶起来，柠檬愣了一下，把头埋进她怀里看起来无比羞涩。


五年级下学期开始了，这一次的游泳课夏紫晗和顾莹莹来得早一些，两个人牵着手扶着栏杆走了下去。夏紫晗只是在浅水区待着，顾莹莹却慢慢向着深点的地方趟过去，夏紫晗不以为意，反正最深却也到不了腰。


夏紫晗从铅笔盒里掏出梳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等她重新将头发绑上抬头欲喊顾莹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影诡异地消失了，却似乎有轻微的呼唤响起，“夏紫晗。”“拽我。”“在这儿。”



夏紫晗将这三个词串联在一起，被自己的猜测震惊住了，难道说顾莹莹沉底了，这不科学啊！夏紫晗加快脚步，慢慢向前走去，越来越清晰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夏紫晗下意识地向下看去，有墨绿的水草蔓延开来，将顾莹莹缠绕住。



98 团圆


夏紫晗在第一个瞬间往后错了一步，她虽然担忧顾莹莹，可是在这一瞬间她的恐惧是做不了假的。顾莹莹隐隐约约地看着夏紫晗靠近却又后退，绝望笼罩了她的整颗心。可是下一秒，夏紫晗蹲下身来，她手心似乎汇聚着力量，顾莹莹觉得心下稍安。


夏紫晗用另一只手去扯那些水草，心情很复杂，那么小一个游泳池怎么可能有水草生长？这也就算了，明明她都把水草扒拉开了，可是下一秒它们又更紧地将顾莹莹缠绕住，像是有生命一样灵活。


这到底怎么回事？！夏紫晗慌乱地自空间中取出紫玉魔箫，默默念咒催动沐春风，这次却不是为了复苏万物，而是斩断水草的生机。


紫光邪魅闪过，水草吃痛，像是潮水一样退了下去。夏紫晗心里也是乱的，伸出手揽住顾莹莹，顾莹莹顺势倒在她的肩头，神色仓皇。


夏紫晗心下一恸，反而生出些许坚定来，转身向着池边走去，却听有女生的声音如泣如诉地传来，“夏紫晗，我是月鸾。”只这一句夏紫晗就再挪不动脚步，怔怔地站在原地不能言语。“如果我没有替死鬼，我就不能转世，这样你心里就比较好过么？”



夏紫晗不知道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扶着顾莹莹去找流犴，现在她心里明白了一点，那些水草大概就是月鸾的怨气所化。只是夏紫晗不明白，明明昨晚她还在自己上铺睡得很好，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里虽然难过，可是她又觉得就算刚才月鸾缠住的是自己，也绝对不会放弃，这样想着心情越发复杂，但夏紫晗倒还明白不管怎样都是要先找到流犴比较好。


看到流犴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左边一只猫右边一只狗，偶尔把他当做障碍跨越一下。流犴定神想想，好在他和君天下不很熟，不然连老鼠都有了。恰在这时，看见夏紫晗晃晃悠悠地过来。



流犴长臂一舒，还打算和她打个招呼，却没想下一秒就看见了浑身湿透的顾莹莹。流犴一瞬间感觉血液逆流，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早已冲到顾莹莹身边了，“怎么回事？！”


流犴声疾色厉地吼完，眼神落在夏紫晗身上，他忽然觉得不妥，再把夏紫晗吓着，他岂非连因果都不能知道了。


好在夏紫晗也不是吓大的，沉吟了一秒钟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流犴说了一句，“你先帮我把顾莹莹弄进去。”这话说倒了，流犴有些尴尬，倒是自己焦急之下本末倒置了。


顾莹莹的妈闻声赶过来，拿被子把顾莹莹包起来，顾莹莹这才从害怕里缓过神来，就着被裹成球的姿态拥住她妈，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夏紫晗听得揪心，流犴却是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狠狠地陷进去，流犴吁出一口气来，“还好，听这惊天动地的气势就没有什么大碍。”


夏紫晗闻言微微转身正视他，板着脸满满的都是谴责，流犴心里觉得十分好笑，但是现在不是逗夏紫晗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问她发生了什么。


夏紫晗默默讲完这些，伸手将柠檬拎到自己膝盖上，摩挲着它的皮毛说了一句，“顾莹莹当然是没事了，但是月鸾呢，你会怎么办？”流犴看着夏紫晗低垂眼睑，羽睫若娇花迎风震颤，只说了一句，“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



夏紫晗鼓起勇气道，“虽然顾莹莹没事，但是她毕竟有过害顾莹莹的心，所以你总归不会直接打散她的灵魄吧？”流犴无言以对，他刚才能感觉到夏紫晗是有点担心，可是人不能绝对的用善恶来衡量，他也一样，只是没想到夏紫晗还真有勇气把这些说出来。



尘埃落定，背后的故事才会浮出水面。听说月鸾的爸解决了她妈，继母解决了她爸，所以现在月鸾才真叫是有了后妈有后爹。


夏紫晗不知道顾莹莹怎么把自己缩成这么小一团，几乎能蜷缩在夏紫晗的胳膊上了。夏紫晗感觉还好，只是柠檬一直在叫，对着墙角愤恨的不得了。



雪绒和它的主人一般无二，很是害怕地缩在夏紫晗的腿边。夏紫晗无奈，一道影子慢慢飘了过来，立在床头静默地看着夏紫晗和顾莹莹。


“月鸾，你别过来！”顾莹莹尖叫一声缩到夏紫晗身后，夏紫晗想躲来着，可是被顾莹莹和雪绒阻拦着，实在是动不了。


雪绒哀怨地看向夏紫晗，眼眸散发的光像是幽幽飘过的鬼火，再配上她那凄厉的叫声，夏紫晗登时被吓得够呛。夏紫晗只能苦笑，没被鬼吓到，倒被猫吓到了。


“月鸾，你可是还有心愿未了？”脸色苍白眼眸诡异，但是月鸾却并不是真的多吓人，“我来找替身，不然无法转世轮回。”



夏紫晗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脖子上将护身符解了下来，挂在了床头。月鸾向后退了一步，夏紫晗想月鸾应该是被自己看不到的微弱佛力所伤，毕竟她只是普通的鬼魂罢了。


心道无法，月鸾就开始向着地下室飘去，却见她妈在声控灯下对她打着招呼，“鸾鸾，快过来。”在那一瞬间月鸾的第一想法是转身逃跑，可是毕竟这太诱惑她了。


越来越近的距离，另外一张慈祥的脸，魂牵梦养的容颜，爸爸望了望他身后说了一句，“你弟弟月山呢？”月鸾摇了摇头。


第二天下午，难得这一次是夏紫晗牵着顾莹莹，顾莹莹固然是神色不悦，夏紫晗看起来也没多开心。倒是君怀觞依旧十分开心，坐到座位上忍不住诱惑了一下顾莹莹，“你要不吃，那我就开始了啊？”


顾莹莹点点头，君怀觞没意思只好真的自己吃了，夏紫晗没看住柠檬。柠檬本来在君天下腿上坐着，此时鼻翼耸动，两眼放光地冲着君怀觞奔跑过去。


君怀觞只觉眼前小风拂过，在反应过来，柠檬正摁着他的下巴，很认真地看着他的嘴。在那一瞬间君怀觞的愤怒是无与伦比的，“夏紫晗，你们家狗太过分了！”



夏紫晗看看柠檬，柠檬就着这姿势十分乖巧地摇摇尾巴，在这一瞬间夏紫晗抽抽嘴角，低着头上前把柠檬揪了下来。顾莹莹看了一眼，倒是全无兴致的样子，可是雪绒喵了一声对他们表示疑惑。


君怀觞忽然笑开了颜，忽如一夜春风来，从容不迫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红外线小手电。这个东西被顾莹莹研究了好长时间，最后得出结论，“我真不知道什么情况才用得到它。”


君怀觞挑起嘴角邪佞一笑，一个小红点出现在雪绒的雪白皮毛上，夏紫晗又把柠檬放回了君天下腿上。柠檬也知道君天下没有夏紫晗亲昵，所以倒真是很乖，可是下一秒当她看到雪绒雪白皮毛上这个红点的时候，直接冲过去试图揪下来。


雪绒今天没能被顾莹莹捧在掌心，而是悲催地坐在地上，被柠檬这凶猛地一扑，顿时无比愤怒。转过身来，雪绒不怒自威，原本可爱的圆眼现在变成了十分恐怖的竖瞳。


柠檬在那一瞬间怯怯地撇过头真的有点害怕，然后君怀觞就移动了一下光点，柠檬又凶猛地扑了过去。


雪绒真的怒了，所以直接开始挠。夏紫晗发现君怀觞搞的小动作，十分怨念地看他一眼，然后把两小只分了开来。夏紫晗弹弹柠檬的脑门，柠檬有点感伤地看着她，夏紫晗看着她少了许多毛的尾巴，把她放在扶手上，轻轻地摩挲着它的脊背。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后面，月山留着铁臂阿童木的发型，眼神亮晶晶的像只柔软的小动物。让旁边的女生不由失声而笑，“月山看起来兴高采烈啊。”


月山低下头羞涩地笑，细碎的头帘垂下来遮住依稀俊美的容颜，“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上台的机会啊。”女生摇摇头，“也是哦，那我先去下后台。”



月山点点头，女生到了后台听到前面台子倒塌的声音，惊慌失措地回首望过去。在那一瞬间他们带队老师的眼睫毛都竖起来了，可见睫毛是真的，颓然靠在座椅上，他吁出一口气来，“好在还没人上去。”女生看着他震惊地说，“可是月山还在里面啊。”


月山看着底下的深渊，伸开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果然握住了一双冰冷的手。他抬起头看到她温柔的笑，忽然就沉沦了。


夏紫晗霍地抬起头，顾莹莹也终于反应敏锐了一回，差点把君怀觞胳膊上的肉掐下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