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下缓声道,“要不说找茬呢,非说我那是刺猬头,看起来太不像好人了,他家刺猬头长我这样呀。”
夏紫晗一时无语,半晌才道,“那也是你长得太不像好人。”君天下甩甩脑袋,自然没头发飞扬的盛况,自负地说,“那没办法,爹生娘养的,就是那么帅。
像我这样的,整容等于毁容。”夏紫晗眨眨眼,说不出话来。
君天下气势却盛,追着说,“我知道你怎么回事,在你眼里除了我就没坏人了。”
夏紫晗倒是认成,略点了个头才说,“那你不是典型吗?”君天下愈发不悦,“诶,就是我讨厌是吧,那怎么不说颜苏,哪回也没少了他呀。”
“那人还是比你强呀,人总也没冲在过前头。”“那是他阴!”夏紫晗觉得说不过他,另一方面他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只是君天下和夏紫晗都有点二,性子里拗。
要是顾莹莹吧,也不管君怀觞干啥事,不会像夏紫晗这样管得宽。

可是君怀觞本人也不是没交过这样的女友,对付这样一本正经的人也只能敷衍了事。
可惜,夏紫晗自己就是个一本正经的老古董,而君天下这个人素以阴骛著称。在魔幻里,君怀觞固然能赢得人的表面敬畏,君天下却叫人敬畏的同时几乎不可深交。
月盈跟夏紫晗念叨过,君天下这个人,这分钟跟你称兄道弟,下一分钟就兴跟你兵戈相向。
月盈小姑娘有时候还真倒霉,她这句话前脚刚落,君天下后脚进门,来了一句,“你家祖宗八代没好人,还说别人呢。”
月盈就哭着跑开了,夏紫晗觉得她这举止太精神(即聪明)了,要知道跟君天下待着人身不安全呀。可问题是。
月盈咋这不讲义气,抛下自己独自逃跑。夏紫晗看着一脸煞气的君天下,心里犹如揣了一只小兔子,按理说自己只是听他的坏话,又没有说,没关系的吧。
岂料她这神情看在君天下眼里就像是心虚,只垂了眼睑说了一句,“你甭担心,我不怎么着你,出去吧。”
夏紫晗顺从地走了出去,却只能看着教室前的花卉发呆,自己这是干嘛来了呢。
而现如今,君天下就是又较上这个劲了,对着夏紫晗乘胜追击,“你是没干过啥坏”事,就能保证以后不干,你就能保证你爸妈都是。
此话一出,等到君天下反应过来夏紫晗不是自己手底下那些男生,已是太迟,夏紫晗已经自行向操场进发去找顾莹莹了。
君天下愕然去看,倒还能看到她一缕头发在门边一闪而过。
话说两边,各表一枝。
夏紫晗走后,月盈奇怪地走到她跌倒的地方,看着平整无比的操场讶异地说,“真是奇怪,这么平的地。”
一旁始终半蹲的顾莹莹无意接她话茬,却随口说了一句,“这就是关心则乱了吧。”
月盈一时惊诧无比,真没能想这么明显的事故刚刚发生,她就能和自己说话。
月盈考虑了一下,还是要坚定立场,只差没能把自己的头扭掉。顾莹莹却端详着自己的手心发呆,为什么会这样呢。
君天下没跟顾莹莹再怎么纠缠下去,毕竟还有君怀觞和夏紫晗在,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瞬间降至冰点,步入了冰河时期。
以前是抬头看黑板的那一刹那都能会心一笑,现在却是偶一交汇都是尴尬。
在顾莹莹丢了一个凳子一张桌子一只笔一本书一个笔袋之后,流犴和安泓枫的关系越发密切起来,下课之后顾莹莹都是往右手边跑了。
在这形势下,夏紫晗干脆利落得站到了君怀觞身后,得意发现君天下和顾莹莹都挑不出理来,真正不偏不倚。
在这悲催的状况下,夏紫晗和君怀觞的接触倒是多了起来,每天每的言笑晏晏,在灿烂的阳光下轮廓分明到卷曲的细小绒毛,说不上美好,至少温情脉脉。
君怀觞胳膊的越界已经让君天下不满了,却不能劝。但最让君天下悲观的还是夏紫晗对君怀觞的亲密举止,那样小心翼翼的怕惊动,捡拾他的落发,收集在盒子里珍而重之地保存着。
这状况这样持续着,就算是浅陌什么都不说,他也够郁闷的了。
他哥他太清楚,他能在伤怀上一次恋情悲局的时候开启雷达,迅速扫描周围正妹,而后活蹦乱跳地投入到下一场恋情里。
永远能看到的都是他为身旁女孩深情若堵的模样,有多少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自从他和顾莹莹非官方不正式分手之后,一直餍餍的,没有打起精神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一向很少理会夏紫晗的,他们俩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可照现在君怀觞听夏紫晗说她家狗的毛都能含笑听上半天来看,君天下真诚担忧兔子逼急了也吃窝边草。
何况他的style在持续转变中,从纯痞向着雅痞飞速进展中。
而夏紫晗才是最不好把握的,感情经历少的人一旦失陷,就是泥足深陷的。何况现在听她说话,其中推崇溢于言表。
何况浅陌说,夏紫晗和月盈说,她喜欢君怀觞。可自己也当面问过,问她喜不喜欢君怀觞呢,她说没有。但这只能意味夏紫晗还没彻底放弃自己,却不能代表别的什么。现在只能充作背后灵,严密地把握君怀觞。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那么为了不出别的意外,最好的方式就是和顾莹莹和解,只是姿态要做足。
下午放学后,夏紫晗作为值日生组长不是最后走,就是最早走,可夏紫晗实诚得都缺心眼了,理所当然就是最后走了。
君天下进去看她正在拿着那个盒子装书包,不高兴得都疲惫了,也是淡淡无言,最后迟疑地问,“顾莹莹没说过我们俩这事儿咋解决?”
夏紫晗哂笑,淡然兮若清泉,上眼皮一翻,长而翘的睫毛挠得人心痒。
夏紫晗想用讽刺的语气,可是奈何自己本来就长了张冷若冰霜的脸,现如今倒是弱了气势。
“还能怎么着,你和顾莹莹都谁都不理谁了,你这问我,我也不是救世主不是。”
君天下呕气侧脸,轻缓地说,“我以为你该着急的,毕竟都熟嘛。”
夏紫晗嗟叹道,“那也没办法,再说现在顾莹莹都豁出去君怀觞不要了,我这个闺蜜值个什么,人早以新换旧了,我也无能为力了。”
“那你现在关注的就是”就是君怀觞是吧?!
君天下在紧要关头急刹车,指腹摩挲过自己的鼻翼,皮质项链在颈间晃动,磨蹭着脚后跟说,“那么,你跟顾莹莹说说呗。”
夏紫晗释出笑意温缓,有种舒心的感觉,撑着桌子问,“你还是怕顾莹莹对吧?”君天下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孩子咋这拎不清呢。
懒得和她讲,夏紫晗多少有点儿较真,她现在觉得顾莹莹好,君天下觉得自己找不到撼动她地位的办法。
最后君天下多说了一句,“紫晗,你别老是捡君怀觞的头发,他小心眼,不高兴。”夏紫晗没有任何尴尬地看他,觉得君怀觞是真小心眼呀。
事实上,君怀觞当然不能和他说这些,这似乎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他才不想告诉君怀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