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你要我嫁给赵王?”卫玲珑的声音尖厉得能刺破屋顶。
卫王负手站在大殿门口,目光投向遥不可及的远方:“不错,慕容旭。”
“为什么要嫁给他?” 卫玲珑跺着脚在殿中踱来踱去,萨达悄悄地扯扯她的袖子,劝她冷静一些。
这个赵王敢派人明目张胆来朝圣会上要卫国交出凤无华,这家伙显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
换做没有移情于萨达之前,她一定是不会这样想的。赵王来要凤无华,她只会觉得帮自己带走了一个大隐患,不过现在嫁过去的成了自己,她便不乐意了。
“为什么?”卫王看着满脸忿忿的女儿,淡淡地解释给她道:“因为本王拒绝交出凤无华公主,这是开罪了赵王,我们需要补偿。另一方面,我借兵给了宁国太子,虽然是秘密,但万一他失败,赵王也可能会查出他兵力的来源,也有可能怪罪到我们头上。”
卫玲珑眼中已满含泪水:“所以你把我作为赔礼嫁到赵国?”
“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卫王在书桌后坐下,翻看桌上的公文,好像卫玲珑的哭诉并不是一件大事。
“有什么不愿意的?因为赵王喜欢的不是我,我嫁过去只会被他当成一件礼物,不,甚至只是战利品、奴隶、宠物!我嫁给他是不会快乐的!”
这番话萨达在王宫门口才对她说过,她现学现卖用来反驳卫王。不过她并非只是拾人牙慧,而是在刚刚与萨达牵手同行的片刻中深深的体会到了当中的道理。
越想越觉得萨达真是聪明可靠,怎么也是非他不嫁!
萨达与她悄悄地拉着手,忽然觉得她手上加重了力气,还以为她是被卫王气急了,转头对她温柔地笑着。
“本王来告诉你为什么你要嫁过去。因为你是卫国的公主,你的责任是保护卫国的安宁,如果赵国对我们不满,挥师讨伐,战祸蔓延,那就是你的责任。”
“卫王,你说的不对!”萨达上前一步,一手按在胸口,对卫王行了草原人最郑重的礼节。
“本王说的哪里不对?”
萨达昂首道:“决定不送姐姐去赵国的,是陛下;决定结盟,是您、姐姐还有百里大哥。这一切公主都不知情,她不应该为自己听都没有听说的事情负责。”
卫王冷笑道:“你言下之意,那本王应该把凤无华公主给赵国,然后对赵国认错?”
“当然不是。如果陛下害怕赵国的报复,我愿意带领华黎部族支援百里大哥。我们部落的勇士个个都是大英雄,我们会为您带回赵王的头颅,只求您不要委屈公主!”
萨达说完,在卫王面前跪下以示诚恳。
如果不是在怕惹恼父王,卫玲珑简直要为萨达摆手叫好,这样义正言辞,这样不畏强权,果然也只有她的萨达了。
她已经忘了最初厌恶这位小族长的缘故,就是他顶撞了卫王。
卫王看着萨达的头顶,目光闪动,难解其中的意味。他叹息一声,说道:“华黎族有华黎族的职责,你们要镇守草原,为我统帅其余部落,怎么能随意南下?”
此言不虚,萨达也想不出反驳之辞。
卫玲珑把萨达拉起来,对卫王大喊:“父王每天都和王公大臣谈事情,冠冕堂皇的话说习惯了,我们可比不过!萨达,咱们走!”
她说完,又如把萨达拖入王宫一样将他往外拖,口中还不忘埋怨:“我就说不回来嘛,都怪你非要看姐姐!”
萨达有冤不知何处能诉。
走到大殿门口,侍卫的两只长戟交叉挡在面前,卫玲珑厉声道:“敢拦公主?想死吗?”
背后,卫王冷冷地说道:“你若不嫁给赵王,就不要做卫国的公主,不是公主,他们杀了你也无妨。”
上一次卫玲珑使小性儿离宫出走,不过是因为争风吃醋,卫王也想顺其自然,所以没有阻拦。可这一次却不同,他已决定将卫玲珑许配给赵国,再和萨达私奔便不可容忍了。
“父王,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啊?”卫玲珑委屈地回首看他。
“在是我的女儿之前,你首先是卫国公主!”卫王说完,对两旁侍卫下令:“把公主关到她寝宫中,禁足。”
卫玲珑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软鞭,劈手卷到了两名上前的侍卫。
“让赵王见鬼去吧!我偏不嫁!”
这次被父王轻视,因为身边还有萨达,她已没有上次那么悲哀。相反因为坚定了要与萨达厮守一生,她手中的软鞭爆发出了平时所没有的力量,一波波卫兵冲上来,她毫无畏惧,三五下便击退了对手。
卫王却看得明白,知道手下的人留了情,也知道女儿的斤两:“不用留情,就算她死了,本王也会把尸体送到赵国。”
萨达听了,紧紧握拳,再也不能因为是父女家事而沉默。他捡起一把侍卫掉落的长刀,护在卫玲珑身边,与她背对背一同对敌。
深处重重包围之中,卫玲珑却开心地笑起来:她无法想象和齐哥有这种背对背、心贴心的经历,此刻她更确定萨达才是应该携手一生的人。
在风暴里保护了她的齐擎是她的大英雄,但是陪着自己闯过刀山的萨达才是爱人。
可惜她和萨达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士兵们得了卫王的首肯,下手再也没有保留,一时之间刀光入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们罩在当中。
卫玲珑还算周全,但萨达已为了保护她而受了几刀。
危机关头,忽然有人从远处杀来,一连十几剑,士兵的惨呼声接连响起,包围圈顿时破开个口子。
萨达抓住卫玲珑冲出了团团包围,只见齐擎的长剑染血,与他们擦身而过,又将背后袭来的人砍倒。
“快走!”齐擎的喊声才落,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原来两人的马匹也被他带到了大殿前。
卫玲珑翻身上马,欲离去时又不禁回头:“齐哥,我……”
“不需要再说,原是我对不起你!” 齐擎并不回头,只管凝视敌人。
他内力不济,但剑法精妙,远胜只会策马弯弓的士兵。他守在二人身边,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冲上来。
“公主,我们走吧。他是我的姐夫,一定不会太差!”萨达用刀身在两人的马臀上轻击。
一双骏马向着宫门奔去,士兵试着阻拦,却挡不住马儿疾冲之势,只好望着烟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