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宇跟着艾嘉回家,艾嘉依旧提不起兴致来。白青宇也不催她,只是陪着她安安静静的坐着。

  “白青宇。”艾嘉神情低落的坐了一会儿,叫了一声白青宇的名字,但又没有了下文。

  “怎么了?”

  艾嘉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在想,如果那天你没赶到,我是不是就成了今天的小雅。”

  白青宇闻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

  艾嘉眨了眨眼:“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是艾嘉啊。”白青宇说的一脸笃定,他太了解这个女孩儿,这件事儿会让她痛苦,会让她难过,但远远不会造成像小雅这样的伤害。

  因为他的艾嘉足够坚强,也足够蔑视那些强加给女性的狗屁枷锁。

  艾嘉闻言仔细的想了想,也是,大不了就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像小雅那样折磨自己,或者说把清白当作命根子,艾嘉做不到。

  但这并不代表艾嘉生活混乱,她足够的尊重生活,享受生活,但也不会被“生活”这个词语左右自己的快乐。

  这就是艾嘉,让白青宇又爱又恨的艾嘉。

  “唉,白青宇。”艾嘉感慨了一声,接着抱住了身侧男人的腰,小猫似的蹭了蹭,她心里十分满足:“还是你懂我。”

  白青宇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艾嘉柔顺的头发,就像真的给小动物顺毛似的。

  这个女人难得听话,他得好好享受一会儿。

  “白青宇。”艾嘉舒服的哼了几声,然后再次叫了白青宇的名字。

  “嗯?”

  “白青宇。”

  “怎么了?”

  “没事。”艾嘉嘿嘿一笑:“我就是想叫叫。”

  ……

  开庭的日子转瞬即到,小雅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由王婶陪同到法院。

  而白青宇很早就来接艾嘉。

  艾嘉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好,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陈昊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也真是讽刺,他们到了最后,连陌生人都做不了。

  最后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艾嘉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暗暗告诫自己要精神一些,她才锁了门下楼。

  白青宇仔细的打量着刚刚下楼的女人,虽然人看起来没有多么有精神头,可好歹还没什么大差错。

  “你不用多说什么,都交给律师就好。”

  “他能判多少年?”

  白青宇气定神闲:“无期徒刑。”

  “无期?”艾嘉愣了愣,随后想起来小雅的样子,陈昊这样,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等艾嘉两人到了法庭,王婶儿已经带着小雅赶到了。小雅看着这么多陌生人,本能的就往王婶身后跑,直到艾嘉出现,她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此时律师已经赶过来敲定细节,而白青宇高价请来的心理咨询师也不停的安抚着小雅,艾嘉恍惚的看着这个好像一辈子也不应该来一次的法庭,忽然觉得人生是这么不真实。

  好像上一秒还在幻想和陈昊的婚后生活,但不过一眨眼儿,她就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羽睫轻颤,她暗暗掐住了手心,还真是荒唐。

  手上忽然一阵温暖,她迷茫的抬头看着白青宇,白青宇回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别怕,有我呢。”

  别怕,有我呢……

  曾经的艾嘉无数次的希望陈昊对她说这句话,但他只会不耐烦,而如今,也有人对她说了,她终于找到了被宠爱的滋味。

  安抚性的笑了笑,艾嘉摇头:“我没事。”

  很快便正式开庭,虽然艾嘉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但真看到了陈昊,她才知道白青宇那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的含义。

  陈昊穿着一身囚服,整个人瘦的几乎脱了形,眼眶深凹,嘴唇干裂,尤其是他的脸,竟然有一种死灰似的灰白。他双目空洞的跟着身前的警察走,好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

  但当他看到了艾嘉,陈昊双眸中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艾嘉扑过来:“艾嘉!我要杀了你!艾嘉!我要你死!!!”

  艾嘉震惊的望着面前的场面,眸前突然一片黑暗。

  白青宇的大手轻柔的覆在艾嘉的眼睛上:“别怕,我在这呢。”

  还有人在……

  艾嘉捏紧了手心,镇定的点了点头,白青宇还在,她在怕什么?

  之后的整场开庭,艾嘉都浑浑噩噩的,直到结束,她也似乎还在梦中。

  陈昊真的被判了无期徒刑。

  小雅的仇算是报了,她的仇……也报了。

  “嘉嘉,结束了。”白青宇见艾嘉还在神游,便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同时低声安慰:“都结束了。”

  “嗯,结束了。”艾嘉轻轻吐了口气,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白青宇说的。

  王婶哭着拉着小雅过来道谢,艾嘉勉强和她们说了几句话,白青宇见艾嘉确实神情恍惚,便让人送王婶回医院,承诺了会照顾她们直到小雅恢复,白青宇才拉着艾嘉往门外走。

但是刚走到门口,一个男人便高声喊着白青宇:"青宇!"

艾嘉寻声望去,一个年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笑着冲白青宇招手,他的皮肤有这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双眼狭长,嘴唇含笑,但他就算在笑,艾嘉却下意识的生出一股寒意。

  危险!

  这是艾嘉的第一种想法。

"皓然,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白青宇好像见到了多年的老友,声音做足了惊喜。拉着艾嘉,他快步迎了上去:"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替你接风啊。"

"这不一回来就赶过来找你了么?"司皓然也亲亲热热笑着,眼睛扫过艾嘉,他故意惊讶开口:"这是……你女朋友?"
"是,我女朋友。"白青宇亲昵的搂住艾嘉,又低头冲艾嘉道:"这是我发小儿,司皓然。"

"你好。"艾嘉被司皓然有些阴沉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但依旧扯出一抹笑容,伸出手和对面的男人握了一下,艾嘉仪态落落大方:"总听他提起你,今天终于看见真人儿了。"

触手的感觉冰冷滑腻,艾嘉一瞬间想到了蛇。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感,她依旧淡淡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