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也发生过那么多,她都忍下来了,不过是因为这些屈辱只是她自己承受的。哪怕是欺骗也好,她告诉蓝似景,她很幸福。

可是,现在,当所有的闪光灯聚焦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在蓝似景面前的最后一丝尊严已经灰飞烟灭。

他说,他看不起她。

她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出现在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真的被剥的一无所有了。

但将她逼向这种绝望的,是他叶臻。

于是,她歪了脑袋,整齐的牙齿狠狠的咬住他紧实的胳膊。

她非常用力,很快一丝腥甜便从唇角滑落,但是她根本就不满足,牟足力气狠狠的咬着。

她曾想象叶臻一巴掌将她拍飞的情况,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只想将这些日子的愤懑全都发泄出去,最好能啃下他的一块肉,告诉他疼痛是什么滋味。

叶臻竟然黑着脸,将这疼痛全盘吸收。

他突然明白一件事:当一个男人想要占有一个女人的时候,是极其自私和危险的,他宁肯让她全身心的恨,也不会允许她心里没有他。

莫小西终于发泄完,松开口。

叶臻手臂上的齿痕触目惊心,鲜嫩的肉挂在胳膊上摇摇欲坠,鲜血顺着胳膊一路蜿蜒滚滚滴在地上。

这伤口终于让莫小西有点慌了,刚才咬的投入,竟然快要将他的肉给咬下来了。

叶臻黑的乌云压顶的脸竟然闪过一丝轻松,来不及包伤口,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揉揉莫小西的头发,“真狠。”

将莫小西放在床上,叶臻阴着脸去洗澡,胳膊、脚上的伤口遇到水刺骨的疼,而他却没事人一样任水流将他埋葬。

莫小西缩在被子里,牙齿不停的打架,她不敢想明天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万一她因为艳照火了,她真的也就活不下去了。

她突然理解了叶臻,理解了那天她将他的不雅照大肆宣扬时,他的憎恶和仇恨。

是,从一开始,错的便是她,而她却一直以一个受害者的觉悟而活着。

如果,他爱的洛羽辰是因为这次事件而离开他的话,那么她真的会被他憎恶到不杀之不快。

原来,从一开始错的竟是她,而她竟丝毫觉悟都没有。

想着想着,她更加的委屈,眼泪簌簌的滑落下来。

她依然记得那天的事情。

那天,她对着叶臻的海报流口水,少爷走上前轻轻揉揉她的头发,“再看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我只是在做对比,看看我的审美有没有退化。”她呵呵笑着。

“怎么个对比?退化了没有?”

“果然是退化了。”她夸张的摇摇头,长长吸口气,“原来,我一直都觉得少爷就美腻了,无人能及,可现在少爷这脸一直在我眼前晃了晃,可能审美疲劳了吧,现在看到这叶大少,我觉得我瞬间移情别恋了。”

“叶家这小崽子可不是什么好鸟,离他远点,不然哭的是你。”蓝似景抱着臂,挑着眉,唇角扬着邪魅的笑,“据我分析,这种表面上一本正经的人,其实背地里都坏,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不像少爷我,纯洁如纸。”

“切,少爷弱爆了。”她笑。

“叶家小崽子才弱爆了呢。”蓝似景不屑,“我敢笃定,这小崽子一定夜夜笙歌、纸醉金迷,背地里给不少人带了绿帽子。”

莫小西努努嘴,“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嫉妒!”

“我嫉妒他?得了吧,莫小西,我可警告你啊,离他远点!”

“比起这叶家大少爷,少爷真不像男人。”

蓝似景的脸黑了,“哼,说的少爷我真想摧毁他!”说完,大喇喇的背着手离开,边走边补充,“等你吃亏了别来找少爷哭哦……”

“少爷,你要是嫉妒他,我可以帮你摧毁他!”她在后面大笑。

蓝似景头也没回,“有种你就试试看嘛!拜托你了!”

于是,她就自以为是的,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战场,可摧毁的不是叶臻,而是她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臻阴着脸打开了门,他胳膊和脚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缠着厚厚的纱布。

他的表情木然,连走路都没了以前的劲道。

莫小西很识时务的没有说话,缩了缩身子,给叶臻腾了块地。

叶臻冰着脸瞧了瞧莫小西,倒在床上,闭了眼。

他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关掉灯,闭了眼。

莫小西躲在被子里,她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合时宜,但是她不得不说。

如果,明天她因为艳照而走红,她真的再也活不下去了,在最后的最后,她想跟他和解。

因为,那是她犯的错,我不能在死了之后,还被人骂成鸵鸟。

鼓足勇气,她轻声说:“对不起,那天是我的错。”

叶臻没有回答,依然背对着她,只是大手一挥便将被子全都撤走,盖在他自己的身上,于是莫小西的整个身体全都暴露在空调的冷气之中。

很冷。

她不敢说,只能将自己缩的更小。

良久,他转了个身,恶狠狠的对她说:“冻死你!”

莫小西依然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就在她冻得不行的时候,一条强有力的胳膊带着被子整个的将她裹了起来。

他拥住她,很快一条长腿也盖了上来,搭在她的身上,八爪鱼一样。

“真恶心。”他吐出三个字。

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容颜,但他的胸膛真的很温暖,很温暖……

秋家。

月光下,床帏一层一层的荡漾着,层层叠叠的掀起梦幻一般的神秘。

床上,瘦削的人安静的躺着,她的脸色苍白,可依然美的不可方物。

秋煦抱着臂,眸光从她脖子里鸡血石的平安锁上移开,沉沉的落在她的脸上,久久不愿意挪开。

从A大回来,她就一直是这种状态了,长睡不醒。

那天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那样的事情再发生几次,估计她真的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真的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淡漠的眉眼终于在那一天完全变了颜色。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她爱的人,其实就是蓝似景。

可是有些话,到了嗓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她学武是为了自强,学医是为了自医,可到头来为的却全都是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