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股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李倾幽,突然身边响起沙哑的声音,贾股一惊之下刚想发怒,一看之下立马一个激灵。
来人长相、个头都很平常,是那种丢进人群中完全认不出来的人,而一身藏青色锦缎长衫显出深沉之感,那周身的气息更是让人无法忽略。
弯腰之礼因为他的大肚子显得有些滑稽,贾股城主气势全无,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这里有个人打听那个老家伙的事。”
“什么?”来人声音更低:“人呢?”
“那里。”贾股忙指向李倾幽:“我让人拦住他了,他……”
来人不在听贾股说的,直接飞身想李倾幽而去,转眼就到了李倾幽的战圈,伸手就是一掌。
李倾幽刚躲开身前的一剑,人还在半空中,感觉背后突然一沉,来不及寻找原因,下意识的扭身去躲,然而下一刻便感觉一座山砸在了背上。
李倾幽被长衫之人直接一掌从空中拍到了地上,一连上前数十步才停下来。
“咳。”背后火烧般的灼热感,嗓子一片腥甜。李倾幽弓着身子咳了几声,慢慢直起身子,同时抬起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
直起身,李倾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有到了石屋的阵法里。所幸,阵法里的侍卫因为突然出现的人愣住了,而和李倾幽缠斗的两人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城主。一时没人注意李倾幽。
李倾幽抬头,看着毫无凭借立于空中的长衫人,咬咬牙:强者,绝对的强者。这人是谁,城主府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长衫人一掌送出,收手背于身后,悬在空中,目光平时前方,一副高人模样,沙哑的声音道:“你是谁。”
所有人都知道这话是在问谁,竟然都看向了李倾幽。
李倾幽心狠狠的跳了跳,直觉这个问题不简单,沉默以对。
李倾幽在观察长衫人,长衫人其实也在观察李倾幽:精神力不着痕迹的扫过李倾幽几遍,确定了李倾幽是个女儿身,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不过不是说这个废物吗,这丫头可是凝气初级,放在京城也是天赋极佳之人啊。故而有此一问。
“我问你是谁。”李倾幽半天不答,长衫人有说了一遍,同时慢慢低下头看向李倾幽。
李倾幽背上一紧,感觉压力兜头而下,差点腿一弯跪倒在地。咬牙坚持,汗瞬间攀上额头。
“说,你是谁。”压力更大。
不能说,不要说,不想说!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莫名的钻入一些牛角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但是就是鱼死网破的倔强的坚持。
玄气输出又增加一点,长衫人看着李倾幽眼含探究,一开始是想给李倾幽一些警告,然后想教训一下这个倔丫头,到现在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小丫头了。心思一动,袖中的手微动,威压立时散尽。
李倾幽几乎进入了一种下意识状态,只知道坚持着不动。威压骤失,李倾幽向前踉跄两步,感觉身上微微发凉,一看之下,衣衫湿了大半:竟是出了这么多汗。
可惜李倾幽的玄气不是火属性的,没办法很快的弄干衣服,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引得一旁的贾股直勾勾的眼睛,连连咽口水,恨不得立刻扑上来的样子。
“你们,扎住她。”长衫人不给李倾幽休息的时间,发话道。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侍卫,侍卫们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立刻向着李倾幽不要命般的冲过来。
李倾幽无意伤他们,立马顺着刚才一样的路出阵法。
“跟上她。”长衫人发话:“不然你们就留在里面等死吧。”
这下子,不光侍卫们大惊,李倾幽也是惊住:这么多人,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可以说“死”吗。想着脚下不禁慢了些,真的让两个侍卫们跟了出来。
有人会出去就好办了,侍卫们很快鱼贯而出。
“抓住她。”长衫人再次发话。“死活……”
“大人大人。”贾股咋呼着跑了过来,更近距离的看了李倾幽两眼,在长衫人不悦的目光下忙收回视线,赔笑道:“大人稍等。”
“胆敢不答您的问题,这小子真是该死。”贾股道:“可是大人别因为别他这种不知趣的,让大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你说我意气用事吗?”长衫人道。
“不不,当然不是。”贾股忙拍手:“只是不如让我试试,也许我能问出什么。对了,他好像叫那老家伙舅爷爷。”
“舅爷爷?”长衫人眉头一皱,那里来的这么一号人,必然是假的,却只道:“你问。”
“老家伙?”李倾幽将贾股的话听在耳中,心里一沉:这老家伙说的就是爷爷吧,这个强者知道这件事?
李倾幽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有微微鼾声的偏房。面上又凝重了些。
贾股应声,嘿嘿一笑向李倾幽走进。他之所以急急打断衬衫人的话,是因为他真的不想李倾幽死在这里:这等尤物,夜里在床上一定……
贾股简直要飘飘然了,声音也有些飘忽:“小子,我问你话啊,你要好好答。”
“……”李倾幽此时处于绝对的弱势,没有脱身之计,既然有人愿意拖延时间,她当然乐意。只是……依然沉默。
“你不说,就去死吧。不,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贾股瞪着眼威胁,可是李倾幽根本没有看一眼,听一句。
“我要先问一个问题。”李倾幽淡淡的开口,看得是长衫人。
“你……”贾股以为李倾幽被自己说怕了,于是更加恶狠狠的威胁,没想到李倾幽直接无视她。
“你问。”长衫人也无视他。
“你们口中的老……老人家现在在哪里。”老家伙她不想说。
“你是他的什么人?”长衫人不答,回问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李倾幽道。
“臭小子,这里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份。”贾股终于又插上了话,仍不解气:“惦记着什么老家伙,我告诉你,那老家伙在就跟……”
“闭嘴。”长衫人断喝道。
贾股一个激灵,忙闭嘴。他刚才看李倾幽一副关心老家伙的样子,突然很生气,竟然差点说出发誓保守的秘密。幸亏……
虽然长衫人立刻喊停了,但就“跟”这一个字,便能说明很多问题:“你们带我爷爷去哪了?”李倾幽开口质问道,一时情急吐口而出。
这句活无疑是点名了身份。长衫人听闻眼睛一眯,沉默数秒,突然道:“杀了她。”
“大人……”贾股叫到。
“闭嘴。”长衫人怎么会不知道贾股的心思,冷冷的扫了贾股一眼,然后转头向今夜热衷做装饰的侍卫们道:“还愣着干甚么。”
侍卫们又是一哆嗦,乌拉拉又围了上去,这次侍卫们显然激进许多,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李倾幽一下子应接不暇。
“嘭”腿弯不知被谁踹了一脚,李倾幽猝不及防单膝跪地,瞬间,形势急剧而下,一招招冲着李倾幽的面上前胸招呼过来。
慌忙之下,李倾幽只能抬手挡住面部,听着刀子“噗噗”插进身体里。
为什么。
李倾幽身子颤抖着,因为身体的疼痛,更因为心是突然袭来的一股几乎窒息般的疼痛。
我顾忌你们的生命,处处留手,你们竟是这样对我。
带走爷爷,杀我。
你们,你们。
爷爷……
是我仁善了吗,说我多余了吗,是我想错了吗,说我……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