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倾幽倒是没打算隐瞒牟拓，但是也没想好怎么说，本想缓天再说，没想到牟拓这么快就逼问起来。
牟拓没有说话，看着李倾幽兀自变换着表情，怔怔的出神。
良久，李倾幽深吸口气，道：“这短时间，我经历了很多事。”
“恩。”牟拓点点头，却突然道：“茶凉了，你去烧点水，沏壶新茶吧。”
“……”李倾幽思绪被打断，没有懊恼，反而是松了口气的感觉，点点头提着茶壶去了。
牟拓没有动，闲闲的和俊儿分享者糕点。
直到听到脚步声，牟拓抬了抬眼，看看款步走来的李倾幽，暗暗点头：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不错。
“师父。”李倾幽唤了一声，给牟拓换上了新茶。
牟拓微倾了倾茶杯，呡了一点，道：“恩，果然还是你泡的好喝啊，用心了。”
“别夸我，不就是懒得沏茶么。”李倾幽给自己换了一杯，笑着坐下来。
“咦，这是……”牟拓看见李倾幽从脚边抱起了一团黑黑的东西。
李倾幽将黑魑的脑袋冲着牟拓，介绍道：“碰巧契约的。”又揉揉黑魑的脑袋，道：“记住啊，这是师父。”
“这是……”牟拓想了半天：“黑狼，竟然是幼年的黑狼，你果然是有所奇遇啊。”
“呵呵。”牟拓放下茶杯，身子顺势向前微倾，目光锁定着李倾幽，道：“想明白了？那就说吧。”问句，却已有答案。
李倾幽对上牟拓认真的眸子，很快又低下了头，抱着茶杯开始讲述自己这阵子的经历。当然，事情还是有所隐瞒，比如云鬼和花雾楼的关系、品香楼和花雾楼的关系、未知的家庭背景，还有性格突变的问题。
“然后，我就来这里了。”李倾幽讲到这里，抬眼看了看牟拓：“没了。”
“……”沉默，饶是牟拓看出了李倾幽有所经历，却怎么也没想到经历竟如此丰富。半晌，才开口道：“先给我详细形容一下你吃的那个果子。”
“果子？哦，你说黑魑给我的啊。师父认识吗？”李倾幽想了想道：“其实也就是红色的外皮，挺光滑，上面一丝杂质都没有。然后口感，有点像是苹果，但是没有味道，还有些涩。”
“那果子是不是没有核的。”牟拓道。
“对对。”李倾幽有点兴奋的道：“皮里面都是果肉。我还说，没有核怎么长呢。”
没想到牟拓比李倾幽还兴奋，老头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竟然真的是轮回果。”
李倾幽看了看还在摇晃的石桌，上面洒了半杯的茶水，觉得手有点疼。
“丫头，你机缘不浅啊。”牟拓还处于兴奋状态：“遇见了黑狼幼崽不说，连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轮归果都让你吃了。哎呀，让人 羡慕的丫头。”
牟拓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欣慰、一会儿有嫉妒的眼神，让李倾幽都快坐不住了，忙道：“这么厉害啊？”
“当然了。”牟拓忽的坐下，喝了口茶，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为师跟你说，相传这轮归果是天生地养，是上天送给机缘者的礼物。也就是说，轮归果的数量由上天决定，所以他没有种子。”
“相传，轮回果极有灵性，成熟以后就会羽化而去，再寻不见。但是没成熟的轮回果，越青涩效果越差。”牟拓道：“怎么样，现在知道你都幸运了吗。”
李倾幽正在消化牟拓给出的信息，怀里的黑魑感受到李倾幽的想法，看是用爪子扒李倾幽的衣服。
“嗷呜，嗷呜。”
“呵呵，这小东西不是听懂了，后悔把这好东西给你了吧。”牟拓有喝了口茶，渐渐平静下来。
李倾幽面色古怪的看了看牟拓，道：“他说，他只在果子即将成熟的前一刻，将它摘下来埋进土里的。”
“什么意思？”牟拓一下子没明白，回味了一遍，明白的同时僵住了身子。
再然后，牟拓仰起头叹道：“哎，就是不一样啊，我要是有这命……”
“哎，罢了罢了，幸亏我下手快。”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牟拓喜滋滋的打量着眼前的徒弟，真是愈发的满意。
猛地想到了什么，牟拓眉头微皱：“可是，将近成熟的轮回果，只是让你进步了这么点吗？”
“从凝气到引露中期，很少？”李倾幽惊道。
“寻常看起来是不少了，可只是轮回果啊，还是即将成熟的。”牟拓捋捋自己的小胡子：“一定是那里不对。”
思索了一会儿，牟拓一拍脑门，有点懊恼的道：“瞧我，就记得什么果子了，不该不该。”
调整了一下坐姿，牟拓道：“丫头，凭你的能力和性格，应当不是那种喜欢偏居一隅，静享安乐的人。”
李倾幽抿抿嘴，不语。那种生活，是她一度向往追求的，甚至因此有意识的远离云鬼。但是现在，自己无疑是离那种生活越来越远，但是心里，竟没有太多的不舍。
“你早晚是要去闯荡江湖的。”牟拓继续道：“你要知道，江湖上每天有太多事情在发生，合理的不合理的，什么以大欺小、阴谋诡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在江湖上，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甚至没有绝对的对错。对自己好的就去做，拼的，不过是成王败寇的游戏规则。”
李倾幽不自觉的对上了那双认真有严肃的眸子，听着他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的家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爷爷，甚至说你会被盯上。但你要知道，最无辜也是受伤害最深的，通常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没有人会因为他们弱而怜悯顾忌他们，说的不好听点，难道你会因为脚下有个蚁穴而停下要迈出的脚步吗？更有可能，你肯本看不见脚下的蚁穴。”
“大多数人拼命的修炼、拼命的变强，不是为了所谓受人仰慕，更不是什么包围国家，最根本的，无非是掌控自己，甚至掌控他人。”
“被掌控者，自卑、抱怨、怨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一的出路就是掌控他们。也不要对那些同等或者弱者不满，他们只是没有权利选择，只能以一种自己最舒服的生活方式做棋子，甚至谈不上棋子。”
牟拓顿了顿，看看有些怔住的李倾幽，转而道：“而人总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没有谁以上下来就是强者。可是，我们必须承认，人生下来就是有差别的，有家族保护培养的会得到更好的发展，而穷人的孩子可能努力多年也就是人家刚起步的水准。”
“丫头。”牟拓沉声道，让李倾幽失神的目光微微波动：“我想说的是，要利用好身边的资源。你在这里，达到我们的入学资格，说明你不比那些家族培养的孩子差，从某种意义来说甚至更强，现在不好好利用资源，更待何时呢。”
“什么事一定要自己去扛，何必搞得自己像是茕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