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风轻轻吹过,吹得树叶微响,吹得云彩微动,吹出了一缕月光。借着微微的月光,隐约看见一个少女快速在树林间移动着,没有停顿、没有徘徊,可见少女对这条路十分熟悉。月光洒到少女肩头,看清了那美丽的素颜,俏脸泛红,小嘴微微喘息,眼神却很坚定,似乎还有一丝迫切和思念。
少女当然就是李倾幽,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石室的地方,走到了那颗竹子前。
这竹笔直的立着,仔细看能看见竹皮微微泛黄,少说也有四五年了。在茂盛的参天大树中,显得格格不入。竹子周围大约五米的区域似乎被专门清理过,只有一些短短小小的新竹。
弯下腰默默地清理掉零星的杂草后,李倾幽向着老竹跪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风不吹了,鸟不飞了,月亮藏进了云中。漆黑死寂的山上,少女跪在老竹前,滴滴诉说。
“坏大叔……我来了。多久……没来了呢……”手微微抬起,摸着坚硬的竹节。“孤单么……坏大叔……”
“哦,忘了你不知道什么叫孤单了……”
“坏大叔……我是不是一直在说废话啊……其实……我想对你说……”深深的望着老竹,李倾幽拱手于地,头缓缓至地,认真的道:“师父。”
月光悄然倾泻而下,月光下,少女两手肘着地,手向前左手搭在右手上,头至地,良久,良久……
一板一眼的拜了三拜,李倾幽直起身,又抚上竹子,道:“呵,师父,是不是很生气……我……现在才叫师父。”
“你说这里太小,你说外面才是我应该生活的地方……”李倾幽两眼放空,陷入深深的回忆,“记得,当时我说……呵,小地方好啊……干嘛瞎折腾呢……”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那个眼神我永生难忘……感觉直身冰窖……很冷……但……不害怕。”
“是不是……师父……你第一眼……就知道……我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可以安稳过日子的……可笑我现在……才知道。”
“师父……你说……等你去了……不要立墓……就种棵竹……我问你原因……你说……走就走了……没什么要留下的……我问你……为什么是竹……你说……一日拔地而起……潇洒傲立……几年后老去……无痕无迹……”
“师父……五年了……我……让您等了五年……”
“一直都觉得……一直都认为自在就好……什么都不想问……更不想问……想着……既是选择权在我……那就……罢了吧……不想插手是是非非……不想……不想卷入任何事情……甚至想要……忘了你。”
抚竹的手慢慢下移,轻轻的用手指翻动竹根部的土。小心翼翼的避开哪怕一根细细的根须。
“所以……当年您就那样……走了,我……便把盒子……也一块儿留在了这儿……”,弯下腰,从土里捧出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白玉盒。
轻轻的拂去上面的泥土,李倾幽继续悠悠诉说:“可是……我知道我错了……我今天才知道…..今天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自嘲一笑,道“哪有什么避出来的潇洒自在……那都是……那都是靠自己去拼、去抢、去夺来的……”
拍掉手上的土,又在衣服上抹了把,李倾幽捧着干净的白玉盒,满脸郑重的看着月光,道。
“今天,我,李倾幽对月立誓:定传承师父钵体,为师父报仇。”
一个决定改变一个人命运;一个誓言,不知将改变多少人的一生呢?
月光洒落,仿佛在宣布誓言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