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神俱疲,但是在段寻魂的高级丹药以及亲自辅助下,李倾幽早上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入目的是白色的床帐。这是哪儿?
恍惚了一会儿,李倾幽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一切都那么真实,却又那么不真实。抬起手臂查看,比起换掉的衣服,李倾幽更在意印象中深深浅浅的伤口竟然已是几道浅浅的疤痕。
证实了记忆中的事儿都是事实,李倾幽心里不禁颤了颤,后怕的同时,更庆幸最后赶来的人影。
是那人救了自己吧。可是那时谁呢。
半天没听见声响,李倾幽微微犹豫,坐了起来。
换个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张红木雕花大床上,房间中没有别人,桌椅窗架都是与床同样的材质花样。整个房间浑然一体,敞亮大气。
很有品味的富贵人家。李倾幽这样想着。
“小姐是醒了吗?”喑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一大早过来,没想到主子竟然要出门,却让自己留在这里等着。说李小姐醒来就会离开,让自己不用拦着也不要乱说,然后继续跟着,遇事见机行事。
主子忙了一晚上不需要告个别么,知道李小姐要走还急着出门。喑月正想着怎么问出自己的疑问,却被段寻魂一个冷眼甩没了。
看着旁边的朗日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表达着:不该问的别问。喑月赶忙规规矩矩的领命。然后便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段寻魂没走多久,李倾幽就醒了,喑月赶忙出声问道。
李倾幽听见声音先是一惊,不说这声音来的突然,单是这“小姐”的称呼也是头一次用在自己身上呢,李倾幽试探的轻声应道:“恩。”
“小姐稍等。”喑月去找小丫鬟,他觉得自己还是不露面的好。万一李小姐问起什么来,主子又不让多嘴。可是正常人都会有问题要问吧。
还是昨天的两个小丫鬟,喑月再三向两个人贯彻了段寻魂的仿真后,就躲在房顶上看着。
“小姐,我们进来了。”两个小丫鬟敲敲门,一个粉衣的拿着洗脸水,一个绿衣的捧着一身月白色的衣服走了进来。
李倾幽没有下床,看着进来的两个小丫鬟和手里的东西,眼含警惕。
绿衣的小丫鬟快速的放好手里的东西,见李倾幽在床上没动,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洗刷。”
“这是什么地方。”李倾幽微一迟疑,问道。
“这里是公子的别院,在广尧城东部。”小丫鬟说着喑月叫的话。
这话听着详细,但细想一直能知道还在广饶罢了。
“那你们公子是……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姐是昨夜公子带回来的,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微顿,小丫鬟又道:“至于公子的事,我们不敢多嘴。”
“……”李倾幽微微皱眉,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道:“那你们公子呢。”
“公子出去了,让我们伺候小姐。”粉衣的小丫鬟拿着浸好水的毛巾走到了李倾幽身边。微微躬身托起毛巾。
“哦,谢……谢谢,我自己来。”李倾幽从没被人伺候过,赶忙不自然的拿过毛巾。
李倾幽的反应也让两个小丫鬟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那个……”李倾幽很快的擦了擦脸,想把毛巾递还给对方却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好。
粉衣小丫鬟却是机灵,忙伸手接过毛巾。道“给我就好,小姐请更衣。”
绿衣丫鬟将折起的衣服展开,上好的绸缎制的月牙凤尾罗裙,衣摆和袖口用墨线绣着几只蹁跹飞舞的蝴蝶。
李倾幽看着,心道:大气又端庄,想是这屋子主人的风格。
不过,这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这是要送给自己。
“啊,不用了。”两个丫鬟明显没有恶意,这会子李倾幽也微微放下来心,挥手挡开绿衣丫鬟,赶忙下床穿好鞋,道:“我穿这件就好了,不用麻烦了,真的。”
“可是。”绿衣丫鬟看看手里的衣服又看看李倾幽:“这是今早公子专门派人买来的呢。”
“什么?”李倾幽吓了一跳,专门给自己买的,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绿衣丫鬟没察觉到李倾幽的疑虑,继续劝道:“是啊,这是公子专门给小姐准备的,小姐还是换上吧,多好看啊。”
“不用了,真的。”李倾幽连连摆手:“那个,你们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问题喑月有交代:“公子今早突然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公子有交代,小姐醒了自行离去便可。”
小丫鬟背的顺溜,李倾幽听得皱眉。房上的喑月猛地一拍脑门,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赶人啊。可千万别误会了。
李倾幽当然误会了:这是赶我走,都不给自己道谢的机会。那昨晚又为什么救自己呢。李倾幽甚至还在想:刚醒来问话的那个声音似乎是个男子,而且应该就在门口附近,那应该竟是他们口中的公子了吧,也就是说出门办事果然是个幌子。
李倾幽越想眉头皱的越紧,不过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摇摇头,得出结论:真是个怪人。
“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李倾幽说着,就欲离开:“麻烦两位了,我这就走了。”
“啊?”两个小丫鬟没想到李倾幽这个干脆。
“转告贵公子,多都打扰实在抱歉。”李倾幽继续道:“看起来我也没什么能回报的,只能许个人情,信物的话……”
李倾幽说道这儿,才觉得既然许了人情,自是应该有个信物,可是看了看身上,李倾幽呡呡嘴,去下了缠在手腕上的青色的头绳,递给身前的绿衣丫鬟:“就这个吧。”
“这……”小丫鬟对视一眼,要怎么办啊。
看人犹豫,李倾幽又道:“收下吧,用不用另说就是。”说着把青绳放在绿衣丫鬟手里,李倾幽转身出门。
“啊,奴婢送小姐。”小丫鬟看着说走就走的李倾幽,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追了上去。
走在廊道中,两边尽是美丽的花草,没有欣赏这别院的风景,李倾幽跟着绿衣丫鬟快步走着。出来大门,李倾幽再次向小丫鬟道谢,问了一下客栈的方位,又看了一眼这没有牌匾的院落,李倾幽转身走了。
顺利的找到了客栈,李倾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突然从客栈里扑出来的花安安撞的一个趔趄。
“阿幽,你去哪了,吓死我了。去你那叫了半天没人应,柯伯说你不在,结果撞开门真没有。你去哪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花安安抱着李倾幽喋喋不休。
花安安抱的很紧,看来是真的吓着了。李倾幽一边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一边看向跟着花安安的花柯。
花柯的眼中有担忧、有询问、有焦急、有愧疚。屋门锁着,窗户开着,衣服搭在床尾,显然李倾幽不是早起出去了。是他大意了。
把花柯的神情收入眼底,李倾幽垂下眼睑,不让人看到那眼中的复杂:昨夜的种种历历在目,说不怕不怨那是假的。可是细想来自己有什么立场怨呢,本就是麻烦别人照顾。
那三个地痞是一次,那个贾裕是一次,如今又是一次,李倾幽暗暗告诉自己:有人出手相助那是侥幸,我不能,也不敢心存侥幸。必须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