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昱峯知道竺简橙是心疼自己,之前他们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其实她很喜欢被自己抱着睡,现在想要靠着也只不过是担心自己会不会难受。
他的宝贝总是喜欢将自己的感情隐藏在重重顾虑下。
不一会竺简橙就安稳的枕着徐昱峯的肩膀睡着了,而他打开林黎电视,无声的播放着之前他们最爱看的电影盗梦空间。
一重重梦境的逃脱第一次看的时候总是觉得剧情特别,情节紧凑。到了后来反而发现生活就像是盗梦空间,一层层的梦境里没有绝对的好和绝对的坏,人们也没有权利去通过跳楼而逃脱梦境。
一次次的循环和破坏,无休无止,暴力美学。
“嘶......”竺简橙的肚子开始抽动,身下的羊水顺着腿流在了沙发上和地上,舒展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轻轻握着徐昱峯的手突然松手紧紧拽着徐昱峯的衣角。
“喂?120吗?渝水家园的10栋,我老婆要生了快!”徐昱峯强撑着自己跳动的神经冷静的拨打120急救电话。
从刚刚他听见竺简橙发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拿起了手机。预产期本来就在这几天,他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要做的准备与情况。
“橙橙,睁开眼看着我,深呼吸。”徐昱峯蹲在竺简橙的前面,双手紧握着竺简橙的手,努力的让她紧张的呼吸尽量放松下来。
竺简橙湿润的双眼像是不谙世事的小鹿雾蒙蒙的看着他,满眼都是慌乱。耳边听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尽力的呼吸,按着徐昱峯的节奏一点点深呼吸。
但是就在这时,竺简橙原本已经放手的手又抓紧了徐昱峯的手腕,“我好痛,啊!”
强忍着疼痛的声音从嗓子挤出,汗水早已沾湿了脸颊旁的头发,一缕一缕的牢牢贴在额头上,手心的汗不断的冒出,汗液沾湿徐昱峯微微颤抖的手。
“我在呢,老公在呢。橙橙,深呼吸,呼,呼,呼,吸,吸,吸.......”徐昱峯一点一点的按着前段时间从网上学习的方法试着让竺简橙好受一点。
但是事实上就是,任何方法都是徒劳的,他没有办法分担她的一点痛苦。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紧张过。双手握着竺简橙的时候都在发抖,他强硬的想要控制,但是只要听见竺简橙因为疼痛而难耐的嗓音就无法冷静。
管家拿着一个粉红色的24寸行李箱站在竺简橙的身旁不知所措,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和眼镜也都乱了,白手套被紧握着出现无数条褶皱。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徐昱峯心疼至极的时候门外的救护车如同神助,专业有序的医护人员将竺简橙抬到担架上,徐昱峯眼神死死跟随着担架上的竺简橙,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和单薄的衣服。
临上车之前,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跟在身后的管家,“去,去把待产包放到病房再找人来家里收拾。”说完徐昱峯就一脚登上了救护车,脚上的鞋子还是家居的拖鞋。管家马不停蹄的跑去车上赶往医院。
一路上竺简橙的手都紧紧握着徐昱峯的手,湿漉漉的眼光一直在诉说着无声的痛苦。徐昱峯恨不得这痛是发生在他身上,就连握着那只手的双手都在不住的发抖。
“昱峯,我好疼。”竺简橙的话像是刺刀插进他的心脏。
“对不起,对不起。”徐昱峯忍不住的眼眶红了,用手随意的抹了两把自己的眼泪,“这一个之后我们再也不生了,我不会让你再受这疼了,相信我橙橙,相信我。”
“别,别哭,你在就好了。”竺简橙在颠簸中反握住他的不断抖动的手腕。
“我在,我一直都在。”徐昱峯吻上那现在被汗水浸湿的手臂,“我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等到竺简橙被推进单人病房的时候,阵痛已经过去了。她有些无力的靠在床头,徐昱峯死死守在身旁,手上还颤抖着削着一个红富士,“修泽和暮暮她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啊。”
徐昱峯将削好的苹果用牙签递到竺简橙的嘴里。
“好。”竺简橙有些虚脱的张嘴吃下那水润的苹果。她从阵痛停下的那一瞬间鬼使神差的就想吃苹果。
不太会削苹果的徐昱峯将一个苹果削掉了半个才终于送进她的口中。
“嘶...”熟悉的痛感又再一次来袭,如同潮水般涌来,刚刚才吃下一块儿苹果的嘴巴又失去了唯一的甜味儿。
徐昱峯皱着眉手忙脚乱的想要给她读书,自言自语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是统统都是无效的。
竺简橙双手抓着床单,眼神盯着身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人,无奈的笑了笑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阵痛弄得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就是想说,只要徐昱峯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就够了。
不过这次的阵痛短了些,竺简橙轻声的在徐昱峯耳边说,“做好,握着我的手陪着我就好。你晃的我头晕。”
“嗯嗯!我陪着你,陪着你。”徐昱峯乖乖的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纸巾为她擦着不断冒出来的汗水。
这时,门外被慌忙赶来的竺修泽和宋庭,徐暮和慕容荀打开。四个人根本来不及尴尬就围着竺简橙站着。
满脸的担忧,温柔的询问像是暖流不断流进自己的心底。但是这时阵痛又再次来临。徐昱峯手里的手瞬间收紧,疲惫的眉头瞬间又再次紧凑,泛白的嘴唇被锋利的牙齿咬出了红印。
床边的人围着竺简橙心都揪在了一起。医生则一边带着手套一边走了过来,“除了丈夫之外的人都先出去,产妇阵痛的时候需要保持空气流通。”
竺修泽一行人三步一回头的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医生掀起竺简橙的衣服查看宫口,“八指了,再有一会就可以生产了。”
阵痛刚刚过去的竺简橙脱力的放下手,发白带着一点血的嘴唇有些虚弱的开了开口,“谢谢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