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陵公主那支军队,如今早就归在了忠勇大将军麾下,由原来涪陵公主的副将横正良统帅,可是……那横将军勇猛有过,却少谋略,不是个将材啊!”
  “若是横正良率军出征,我南启的阜城此时早就不保了!”萧踏雪显然是知道横正良的惨败的,此时也微微露出来了不满的神色,“他早就被斩于北渊苏祁刀下,此时在阜城领军作战的,正是涪陵公主!”
  涪陵公主回来了!
  他们的巾帼英雄涪陵公主回来了!
  这无疑给众位大臣带了一针强心剂,更是让大臣对萧踏雪的即位疑虑再次少了不少——涪陵公主都愿意为他效力,他们又还有什么徘徊的呢?
  “骠骑将军听令!”众位大臣的反应似乎都在萧踏雪的意料之中,他淡淡看了众人一眼,口气严肃,“朕命你们即刻带兵从东线挥师北上,迎战北渊苏衍,占领军事要地,等朕号令一至,即可配合涪陵公主,挥师北上,攻打翟城!”
  “末将领旨!”
  “忠勇大将军,你带兵从西线出征,迎战北渊右将军,此人是在司徒旸那个蠢货之后为右将军的,经验不足,宜智取之!”
  “末将领旨!”
  “另外,朕令你即刻将原涪陵公主的部下派往阜城,支援涪陵公主一军,务必要拿下北渊守在那里的兵力!”萧踏雪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生擒其领军将领,苏祁。”
  “末将领旨!只是……”忠勇大将军微微犹豫了一番,“微臣和骠骑大将军都不在朝中,您说那北渊和西窑的国君都要来,宫中禁军的力量,怕是不够啊。”
  萧踏雪却是早有算计的笑了笑:“无妨,朕自然有安排。左宰相,朕命你全权筹办先皇的后事,等大军凯旋之日,再行祭祀大典!”
  “臣,遵旨。”
  “好了,你们三个下去安排吧。”一番安排下去,让骠骑、忠勇两位将军并贺兰寄先离开以后,萧踏雪这才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朝臣:“众位卿家,可还有事要奏?”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除了几个早就知情的萧踏雪的心腹,此时还是一脸茫然中,哪里还有什么事情要奏,就听萧踏雪哈哈一笑:“既然众位卿家无事,那就都留在这殿中,和朕一起看戏吧。”
  看戏?
  众位大臣更是面面相觑了,苏愈倾却是明白萧踏雪的意思,嘴角弯了弯:“莫不是你觉得,他们两个一定会这么傻,明明知道这是你的计,还要来自投罗网?”
  “你在这里,我当然相信他们会来。”
  苏愈倾却是淡淡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来的,因为……”话音未落,苏愈倾已经朝着萧踏雪的方向扑了过去,在萧踏雪连连后退避开苏愈倾的攻势,同时反手打算抓住苏愈倾的时候,听苏愈倾淡淡说了下半句,“我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护驾,护驾!”
  这一天还真是考验这些大臣的心理素质,刚刚新帝继位,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此时却又出了个刺客,顿时大臣们乱作一团,纷纷嚷嚷着护驾,反倒是被刺杀的萧踏雪很是淡定,应付着苏愈倾几乎没有杀伤力的招数,还能分神看了下面一眼:“都退下!”
  这声“都退下”还没落,苏愈倾已经被萧踏雪成功的擒住,反手圈在了怀里:“素素,你以为你这样可以激怒我?”
  苏愈倾却是微微一笑,眼神看了一眼此时朝堂之下,面色惊恐的大臣们:“我自然不想激怒你,我想要激怒的,只有他们。”
  萧踏雪刚刚明白过来苏愈倾的意思,底下大臣已经纷纷跪下了。
  “皇上,此女子如此心狠手辣,应该打入天牢!”
  “皇上,此女子怕是敌国的细作,您要考虑大局啊!”
  “向来红颜祸国,您可不要被她蒙蔽啊!”
  苏愈倾得意地笑着看了看萧踏雪,甚至还挑了挑眉:“陛下,您看是不是别抱着我这个刺客了?要不您的大臣们,要吓死了。”
  “朕要她在这朝堂之上,是为诱饵的!”萧踏雪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有点恼火。
  “皇上!您不能用自身的安危冒险啊!”
  “皇上,既然此女子已经在我南启,想必北渊与西窑的国君听到消息就一定会来,不一定要让她在您身侧啊!”
  “皇上,三思啊!”
  苏愈倾在萧踏雪怀里挣了挣:“喂,还不放开我?”然后,一脚跺在了萧踏雪的脚上。
  萧踏雪吃痛,却是仍旧没有放手:“你就算是用尽计谋,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原来你是打算留住我。”苏愈倾讥讽地笑了笑,“那你还装什么君子?强迫我做你的妃子,强迫我从了你不就好了?说什么我是诱饵,做什么诱来文钰和高阳夏,说白了,你就是嫉妒,就是报复,就是公报私仇。”
  “对,我就是公报私仇。”萧踏雪抱着苏愈倾的手又紧了紧,“连今日我弑君篡位,都是公报私仇,你以为呢?”
  苏愈倾眯了眯眼,忽然停止了挣扎:“喂,如今你坐在了这龙椅之上,明明好像是得到了一切,却是反而觉得失去了所有?你想抱就抱好了,反正给你抱一抱又不怀孕,不过你可想好了,公然抱着一个女刺客,你的大臣们怎么想?”
  她总是明白自己的软肋在哪里,可是该死的,自己却从来对她无可奈何。
  萧踏雪有点懊恼地放开了苏愈倾,一甩袖子,把苏愈倾交给身侧的护卫:“带下去,关押在天牢之内,但是不许为难她,稍后朕要亲自审问她!”
  被士兵押走的苏愈倾,终于露出来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史册记载,北渊倾御一年,南启六王爷谋反,弑兄毒侄,以十分强硬的姿态迅速登上了皇位,同时,挥兵北上,直指北渊帝都翟城。
  然而史册却是未曾成功记叙,那一位奇女子,在这场卷入了三个国家的天下纷争之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苏愈倾被士兵压入天牢,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天牢之中阴暗的环境,就听见了一阵叫骂之声:“苏素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死,虽然我是这么希望你的死讯是真的,不过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让你变成和我一样只能生活在阴暗之中、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的人!”
  啧啧,萧踏雪点自己的穴道,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解开,但是点这个女人倒是手下留情,这么一点时间,就可以开口骂人了,骂的还真是……留有情面。
  苏愈倾微微一笑:“我说司徒小姐,你这么骂人可是不痛不痒,要是我遇到谁抢我男人,害我全家,让我生死不能,混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最后还被一个臭不要脸的男人给利用了一番,我肯定不会像你骂的这么留有情面。”
  “你少得意!文钰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沦落至此?萧踏雪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吧被他利用!”
  “嘘,你再怎么嚷嚷,我可不能保证萧踏雪还能对你如此客气。”
  苏愈倾此时已经适应了天牢之中的光线,看清楚司徒天瑜所在的位置,虽然被禁锢在了天牢,却是没有枷锁,好像也没有受刑,看来萧踏雪早就交代过了这是他的人,此时把司徒天瑜压入天牢,怕也只是因为担心司徒天瑜看见“死而复生”的自己,一时激动,泄露了什么机密。
  “客气?”司徒天瑜讥讽地笑笑,“他对我什么时候客气过?苏素,我有的时候倒是很羡慕你,你长得虽然好看,可是我自比没有差你多少,论才华,你我并称翟城双绝,我也不差你,为什么那些男人,一个个都喜欢你?太子殿下……哦,如今该是陛下了,他本来不待见你,后来也爱上了你,这个失心疯了的萧踏雪也是,对你与对别人都不同,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始终如一,因为我从来不会因为个人得失去背叛自己的国家,因为我从来都不像你一样,因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本心都忘了!”
  “本心?”司徒天瑜讥讽地笑了,“本心是什么?我连心都没有了!背叛自己的国家,我告诉你,我父亲与南启人勾结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会信吗?我告诉你,我听姑妈的安排,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因为我喜欢文钰,你信吗?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对先皇不利,你信吗?”
  “本来我是相信的。”苏愈倾淡淡叹了口气,有点同情地看着司徒天瑜,“本来我兄长也是相信的,甚至先皇也是相信的,司徒家出事,你是出阁女子,本来是可以安安稳稳在苏府了此余生,可你偏偏不愿意,偏偏听了萧踏雪的话,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你姑妈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姑妈肚子里的孩子……”司徒天瑜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愈倾,“怎么可能,那是个小皇子,小皇子!若不是你们,他可以平安出生,可以为我们司徒家增光添彩!”
  “想的真好,可是偏偏他是萧踏雪的孽种,偏偏你那个姑妈,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信赖托付的这个人,是一个野心满满的南启王爷!”
  “你胡说,你胡说!”
  “我告诉你,你如今,就是在继续你姑妈的老路,宁愿相信一个野心满满的南启贼子,也不愿意相信事实,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文钰有情,难不成你的情,就是帮助萧踏雪完成霸业,好让他来对北渊出兵吗?”
  “对北渊出兵?我从来都不知道啊……”司徒天瑜瞪大了眼睛,“一定是你在胡说,一定是,他告诉我,他只要做了南启的皇帝,就让我做南启的公主,什么北渊的司徒天瑜,什么嫁到南启的西窑公主,她们全死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亲给北渊,嫁给文钰!”
  司徒天瑜一直听的都是萧踏雪的命令,生活在西窑宫中,如今又嫁到南启,不知道战事将至,也是有的,只是……
  “你不知道?难道西窑和南启会无缘无故和亲?难道你没听到萧踏雪对萧黎昕说,他们要完成霸业?你那么聪明,你会想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苏愈倾却是不给司徒天瑜一点逃避的机会,“还是你根本就不打算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想做你的美梦!”
  “你就是在胡说!你就是担心我能嫁给文钰,才这么胡说八道!你胡说!”
  苏愈倾的话几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司徒天瑜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的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喊着苏愈倾胡说,苏愈倾却是不再说话。
  她会想明白的,如今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过看着天牢的某个狱卒,匆匆离开了天牢,苏愈倾还是微微眯了眯眼——自己才不会闲着没事做来敲醒司徒天瑜,不过司徒天瑜却是这里她唯一可以接触到也唯一可以利用到的人,她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如今看来,这天牢之中的狱卒也都不是傻的,这个出去的狱卒,必定是要把自己的话告诉萧踏雪去了。
  这么看来,虽然司徒天瑜的心理防线已经被自己攻破,可是想要借助她的力量,自己却是一定要争分夺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