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刚送出来的一行人又回了里屋,萧踏雪给小六诊了脉,一直温和的脸上却皱起了眉头。
  “素素,借一步说话。”
  苏愈倾有些惊讶,跟着萧踏雪出了屋子,到院子里说话:“怎么,有什么不对劲?”
  “素素,你从哪里认识的这少年?”
  “半路捡的。”苏愈倾说的不甚在意。
  萧踏雪觉得现在的苏素确实和自己以前认识的不一样了,比以前更洒脱,也比以前更明亮,若是以前的苏素,会救这少年,却一定不会带他回来。萧踏雪想着笑笑,语气却严肃起来:“这少年怕是来历不浅,素素,我劝你不要管。”
  “为什么不管?他才多大,路上偶遇,能怎么样?”苏愈倾不是没有想过小六是危险的,也不是没有想过有人别有目的,可是看到小六的眼神,想到他还那么小,苏愈倾不忍心。
  萧踏雪叹气:“他体内的内力很邪门,你知道,我是南启皇族,虽然是个闲云野鹤江湖人不管皇宫里面的事情,可是我也学了每个皇子都会练的功夫。”
  皇族?!怪不得胆子这么大!苏愈倾一边消化着萧踏雪话里传递的巨大信息,一边不漏声色地听萧踏雪继续讲。
  “而北渊大内有一拨人,是北渊皇室练出来的,专门克制我们南启这种功夫的,这功夫极其邪门,所以北渊皇子不练,只有死士练。而这少年的内力,与我相克。”
  苏愈倾瞬间就明白了,这少年,如果不是北渊皇室的死士,就是死士的后代。而小六并不会使用这门功夫,那么答案只能是,某次执行任务中,小六父母双亡,拼死把自己内力传给了小六。
  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答案,饶是苏愈倾的强大内心,也起了波澜。
  救这个孩子,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苏愈倾很清楚。
  萧踏雪很贴心没有继续说下去,等着苏愈倾给出答案。
  半晌,苏愈倾道:“留下这个孩子吧,踏雪,麻烦你帮帮这孩子。”
  “好。”
  这一刻,苏愈倾很感激萧踏雪的理解,他没有给自己摆事实讲道理说“不能留下这种祸患”,也没有深情款款说“为了你我不能救他”,他只是说了一句,好。
  她并不是犹疑不定的人,但是留下小六确实是她做的最不理智的一个决定,救他,是因为她也从小失去了父亲。
  “踏雪,我会小心。”苏愈倾看着已经默不作声走到屋门前打算救治小六的萧踏雪,忽然出声。
  虽然她不是真的苏素,虽然她与萧踏雪其实只算得上是陌生人,可是这一刻,她被温暖,所以她不想让真心对她的人担心。
  “好。”萧踏雪走路的脚步顿了顿,“我会尽力帮他。”
  “谢谢。”
  萧踏雪回头,对着苏愈倾微微一笑。
  苏愈倾看着,只觉得这样一个笑,有着让她无比安心的力量。
  苏愈倾哼着小曲儿下的马车,被文钰抗在肩上回的院子。
  一路上看着各种惊羡的、好奇的、八卦的眼神,苏愈倾都回了一个苦瓜脸:别看了,不就是被文钰大魔王吓得下马车崴了脚嘛!
  太子爷在场,太子妃崴了脚。
  苏愈倾苦兮兮地对着门房小厮说:“你,背本妃回去。”
  小厮看了看脸色如同锅底一样黑的太子爷,战战兢兢颤颤巍巍道:“小人……不敢。”
  “不敢什么?”苏愈倾叫,“难道要你家太子妃我自己蹦回去?”
  小厮偷偷抬头看看太子爷,脸色更黑了……
  于是就在苏愈倾已经打算自己往跪在地上的小厮身上跳的时候,觉得一个天旋地转,到了文钰肩膀上。
  “你放我下来!”苏愈倾想都没想就喊了出来。
  顿时,所有围观群众都露出来了同一个表情:您二位继续,我们都是聋哑人。
  文钰黑的锅底一样的脸,终于五颜六色了:“闭嘴!”
  苏愈倾终于意识到,人在他肩上,不得不老实。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直接原路扔回去,肯定是个三百六十度回旋转身,难度系数三点零,自己下场就是屁股开花。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苏愈倾老老实实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回到自己院子,安全着陆躺在床上以后,苏愈倾飞快地将自己用被子包成了蚕蛹,一副戒备的眼神看着文钰:“你想干嘛。”
  “我对你没兴趣。”文钰白了她一眼,“今日不在府中,你又去哪里了?”
  原来是盘问自己去向。
  苏愈倾睁眼说瞎话:“听说城西那家绸缎庄新出了好些个样子,去看了看。”
  “可看见了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