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司徒天瑜已经一曲既罢,起身道:“此为采莲曲,莲高洁,身于污秽却不染分毫,儿臣知皇后娘娘喜之,故献曲一首。”
  司徒昭微微点头,笑容欣慰:“瑜儿甚知我心。赏!”
  文钰有意无意看了苏愈倾一眼,意思很明显,苏愈倾只好赶鸭子上架地站起来:“臣妾身体不适,扰了母后雅兴,请母后恕罪。苏素不才,也有一物献与母后。”
  “太子妃今日脚伤,本宫自然不会怪罪,你要好好养伤才是。不知还有何物要给本宫看?”司徒昭的话更是圆滑无比。
  “臣妾有一字,献与母后。”苏愈倾福了福,“绿竹,青杏,笔墨纸砚伺候。”
  青杏和绿竹早就按着苏愈倾的指示去准备了上好的纸笔,苏愈倾看了看,蘸饱了笔墨,笔走龙蛇的写了个“寿”字。
  这是她唯一能写好看的毛笔字,还是那年声乐老师过生日,全班只有自己学过书法,被逼着练了好久这个字。
  一字既成,苏愈倾放了笔:“还请母后不要嫌弃。”就规规矩矩立在一边去了。
  司徒昭看了看字,脸上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道:“不愧是司礼之女,也赏。”
  苏愈倾听着,谢恩坐回去,心里却清楚:司徒昭的意思就是你这字我不喜欢,赏你是给你爹面子。
  我给你写个字还是给你面子咧!苏愈倾在心里扎小人了。
  然而那字拿下去的时候,文钰瞟了一眼,心里不由得有些惊讶:这字写得行云流水,气势磅礴。古人云字如其人,竟不想这小小女子,竟是心有沟壑之人。
  只是……
  “你的字变了。”
  这会儿歌舞声起,在场诸位开始觥筹交错。苏愈倾淡定地看了文钰一眼:“你不觉得连我人都变了么?”
  她倒是直白,文钰当然觉得了:“你能明白本太子与你成婚不过是父皇之命不可违,甚好。本太子也希望你我相安无事。”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愈倾随意道,彻底把性格大变这个潜在危机解决掉了,“放心,我不仅和你相安无事,和你的莞儿也会相安无事,只要她别招惹我。”
  苏愈倾说的云淡风轻,文钰却不经意微微蹙了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苏愈倾又说道:“我不会用这个事情威胁你什么,只是以后我们真的可以相安无事,那最好。”
  各有目的的接近和疏远,真的可以相安无事吗?
  文钰盯着苏愈倾看,而后者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开始“聚精会神”地看歌舞。
  “二哥。”文琂本就在文钰临席,这会儿凑过来嘀咕道,“回头让皇嫂赐我副墨宝呗。那字写得气势磅礴的,好看。”
  这明显就是来恭维苏愈倾的,文钰七窍玲珑的心思哪里会听不出来:“自己去问你皇嫂讨。”
  于是两个人开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声音压得很低,文钰也听不大清楚,只间或听到什么“房契”“酒楼”和“成交”之类的话。
  文钰皱眉:一张字怎么又和房子联系到一起去了……
  字与房产之间的联系,是敲诈与被敲诈的联系。
  文琂:“皇嫂,赏我副字呗?”
  “小事。”苏愈倾摆摆手,“可是皇弟你肯定不好意思白拿对不对?”
  文琂讪讪地笑:“皇嫂有什么吩咐十一的,直接说就是,十一肯定照办。”
  “我要开个酒楼,现在没地方。”苏愈倾直截了当,反正地方要问人家敲诈,等酒楼开起来,也少不得还要借他造势。
  文琂呆,从上次她把表情万年淡漠的二哥气得炸毛,他就知道这个皇嫂不简单,没准能让二哥回到以前的样子,但是他实在没想到他的皇嫂这么能折腾:“皇嫂,你开?酒楼?”
  “怎么,看不起我。”
  “哪会,哪会。”文琂打哈哈,“就是意外,意外。”
  “那你到底是帮忙还是不帮忙啊?”苏愈倾歪着头看文琂。
  文琂极其狗腿道:“帮!皇嫂的事情,十一绝对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我名下的酒楼,直接过给皇嫂就是了。”
  “恩。”苏愈倾点点头,“挺好。里面一应小二厨子,也都直接还在店里干活吧,免得我再招人,也是麻烦。”
  这开酒楼的打算,苏愈倾从知道没有另外一个穿越高人就已经开始打算了。而自从上次收留了小六,这个打算日渐提上了议事日程。
  毕竟养个半大孩子还是挺费钱的。
  更何况,只有银子才是永恒不变的靠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