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姑娘被护一左推右让,直接推出了郭晋鹏护卫的包围圈,推到了苏愈倾身边,苏愈倾二话不说,直接把那还处于傻眼状态的姑娘护到了自己身后。
  郭晋鹏也确实不是毫无大脑,懵了一下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吼道:“我不认识他!这是个无赖!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把他赶出去!”
  刚刚面对姑娘凶神恶煞的家丁,开始凶神恶煞的面对护一。
  主子说了不能在这里打架,护一牢记苏愈倾的嘱咐,转身就走。苏愈倾也很是时候拦在了郭晋鹏面前,慢悠悠地开口道:“此情此景,不得不赋诗一句啊。”
  没想到居然还有来坏事的,本就气恼不已的郭晋鹏十分不耐烦地推了苏愈倾一下:“滚开!”
  结果推完了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可比刚刚那个女人好看多了,气得猪肝一样颜色的脸上忽然就挂上了色眯眯的眼神:“美人,你要赋什么诗啊?说给本少爷听听?要是说得好,本少爷就纳你为妾如何?”
  苏愈倾只觉得一阵恶心,躲开他靠过来的咸猪手,悠悠道:“天苍苍,也茫茫,风吹草低……现流氓!”
  “有胆量!本少爷就喜欢你这样的泼辣姑娘,随本少爷回去,保你荣华富贵,如何?”这也是巧了,苏愈倾在翟城也算闹得满城风雨了,大家都知道她是太子妃,偏偏苏愈倾穿越过来的这大半年时间郭晋鹏都被他老爹安排在北地做县丞,偏偏就不认识她。
  “这样,你好好嫁给刚刚我家那个小护卫,我保你升官发财,如何?”苏愈倾有样学样,把个郭晋鹏色眯眯的样子学了个十足十,周围食客一阵哄笑。
  “你!”郭晋鹏气得指着苏愈倾的鼻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什么酒都不吃!”苏愈倾也脸色一肃,“我怕你不给酒钱!”
  周围的旁观者,全都忍不住了,彻底哄堂大笑。平日里被这郭少爷欺压惯了,这会儿看见太子妃当中嘲讽他,真是从心底里觉给大家除了一口恶气。
  “我不给酒钱?小娘子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苏愈倾一脸我真的不认识你的无辜表情:“既然这位公子如此大方,不如先把大家的饭钱付了?”
  青杏早得了苏愈倾的意,这会儿拿这个算盘像模像样地扒拉着走过来:“不多不少,九百七十两银子。”
  “一千两,拿去!”郭晋鹏财大气粗地甩了一张银票过去,过来就要拉苏愈倾的手,“小娘子,走吧?”
  苏愈倾不漏声色避开郭晋鹏的手:“恩,看你态度好,本姑娘今天放过你,你可以走人了。”
  一张银票拍出去,结果自己被当猴耍了,郭晋鹏的反应也只剩下恼羞成怒了,也不再继续挑逗,对着周围家丁护卫道:“给我带回去!”
  “等等。”苏愈倾不紧不慢,“公子是不是应该跟我家相公打个招呼再带人走?”
  “你家住何处,改日我让人给他送几百两银票过去便是了!”
  苏愈倾心里撇撇嘴:啧啧,在这位郭大公子眼里,自己竟然就值几百两银子?
  “我家?城北南街右手边第二个胡同左拐,那个小宅子,就是我家。”
  好好的一个太子府,苏愈倾说的七拐八绕,郭晋鹏在心里绕了好几圈才明白过来:“你唬谁呢?那里是当朝太子爷的府邸,难不成你是太子府上的小丫鬟?”
  苏愈倾指了指青杏:“她是小丫鬟。”
  青杏配合地福了福:“郭少爷万安。”原来认识我……郭晋鹏愣了,就听青杏继续道:“小姐,您就别逗郭少爷了。”
  小姐?
  郭晋鹏开始盘算着只是哪家小姐,只觉得自己不会点背到调戏了司礼家的那一位足不出户的大小姐,这里是闹市,人家才不会来呢。
  彻底打破他侥幸的,是门外忽然传来的一句话:“原来素素你觉得太子府是个小宅子,这才跑出来开了个酒楼啊。”
  这下不仅郭晋鹏愣住了,苏愈倾也愣住了。
  门口堂而皇之站着的,文琂在左,文钰在右,极其养眼的两大帅哥,直接让郭晋鹏腿一软,跪下了:“参见太子殿下,十一爷。”
  本来调戏个姑娘这种事情,太子爷是不会管的,因为太子爷也逛青楼找小妾,可是偏偏来了个正直的十一爷。
  本来如果只有十一爷来了,求罪告饶也能混过去,偏偏自己胆大包天调戏了太子妃。
  郭晋鹏只觉得两腿之间一热——尿裤子了。
  “起来吧。”文钰淡淡道,“近来郭大人可安好?”
  “家父身体尚好。”郭晋鹏硬着头皮答道,自己半年没回家,太子爷可是天天和自家老爷子一起上朝,能比自己不清楚自家老爹的情况?他这么问明显就是告诉自己这事儿大发了,没准连自己爹都会被参上一本,“多谢太子殿下惦记。”
  “恩。”文钰点点头,“你不是去北地做了个县丞吗?如今怎么回来了?”
  郭家就郭晋鹏这一个男丁,想了无数办法弄了个北地的县丞,做了半年搞了点功绩,皇上已经发话调回翟城做个小官了,文钰这么一说,郭晋鹏一张苦瓜脸更苦了:“回来探望爹爹,明日就回去了。”
  不回也得回,不在那边再待上个三五年,这一位恐怕不会消气。
  “如此。”文钰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快些回家去吧,郭总典想必很是挂念你。以后你常住北地,怕是父子一年难以团聚一次。”
  郭晋鹏本就战战兢兢,这一听文钰的意思根本就不是三五年的事,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回翟城做官了。北地那个地方,极寒极冷,吃食又不好,他忍了半年都觉得要忍不下去,结果文钰一句话,后半辈子都要在那里了。
  于是当场,郭晋鹏就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周围呼啦啦一片鼓掌:“太子殿下千千岁!太子妃千千岁!”
  苏愈倾可顾不上周围高兴的百姓了,看了看脸色不好看的文钰,讪讪道:“太子爷,十一,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文钰一言不发,苏愈倾偷偷给文琂使眼色:他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也不给个暗号。
  ——二哥不让。
  ——你真怂。
  ——皇嫂你也怂。
  “太子爷?您楼上喝茶?”苏愈倾和文琂使完眼色,心虚地讨好文钰,“这里都是百姓,你看你在这……”
  文钰看了苏愈倾一眼,抬步上楼:“太子妃果然才华横溢,做的一手好诗。”
  原来他们看了个全场……
  于是苏愈倾不心虚了:“既然你们早就在,为什么不出手阻止?难道你们官官相护,就枉顾那个姑娘的清白不成!”
  文钰被她反咬一口说的一口气闷在那,说的咬牙切齿:“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来了个自称与郭晋鹏情投意合的,男人。”
  “那是计策懂吗?”苏愈倾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文钰对面,“总不能找一帮护卫,打群架吧。”
  怎么什么歪理到了她嘴里,都变得很有道理。文钰微微蹙了眉毛:“你就不知道去找人?刚刚若不是我们来了,你怎么收场?”
  “咦?”苏愈倾奇怪地看文琂,“难道不是我派的人找你们来的?”
  “皇嫂,我和二哥刚从宫里回来,正好路过你这……”
  “这就是了。”苏愈倾摊摊手,“我去找你们,能找到人么?刚刚我不过是调戏了一下郭家少爷,这是延缓时间,懂么?”
  文钰被她说的呛了呛,调戏这个词,她说的真是自然无比,倒叫他一时无话可说。
  “反正身份我已经亮出来了,他那种怂人,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苏愈倾给自己倒了碗茶,抬头问对面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喝不喝?上好的春茶,茶汤清亮,唇齿留香。”
  “刚刚那姑娘,你打算怎么办。”文钰闷闷地拒绝了苏愈倾倒的茶,自己倒了一碗。
  苏愈倾也不管他,将手里倒好的茶碗推到文琂面前:“自然好生送回家了。”
  文钰挑眉看她,似笑非笑地没有说话。
  “你不用那么看着我,就郭晋鹏那个怂包,还能再来找茬么?”苏愈倾从鼻子发出来切的一声,“就冲今天他看见你和文琂那样,也不是个能搞出大动作的人。”
  她的心理学一向学得好,但是曾经的苏素哪里会有这等见识,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女子,文钰只觉得越来越猜不透她。
  今天苏愈倾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早上起来,绿竹和青杏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她家小姐已经很久没有悲春伤秋了,而在这个盛夏的季节,小姐的书桌上却放着一副字: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已一年。
  而且早膳的时候,小姐就食欲不佳。
  这是怎么了?
  绿竹和青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敢去问一句。
  苏愈倾今天确实是心情不好,但是原因说出来绿竹和青杏也是无法理解的:她想念现代的亲人了。
  按旧历算来,今天是苏愈倾的生日。她还有个小自己十岁的弟弟,所以失去自己母亲也不会绝望,更何况继父也会好好照顾她。所以自从穿越以来,所以苏愈倾不担心,却不代表不想念。
  平日里强自压抑的想念,在自己生日这一天,压抑的想念决堤了。
  “绿竹,青杏。”苏愈倾在太子府中待得实在是难受,想着出去散散心,“不要跟着我,我要自己出去走走。”
  绿竹和青杏担心地看着苏愈倾,这些天不都是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现在太子府可都归她管了,所以苏愈倾从马厩拽了匹马就出府奔着郊外去了,她需要一个地方静一静,好好发泄一下压抑了许久的难过。
  翟城的城郊很是荒凉,苏愈倾骑着马漫无目的地瞎逛,思绪飘荡着全是前尘过往。
  妈妈,你还好吗?弟弟有没有淘气惹你生气?继父应该也会好好照顾你们吧。今天是我生日,你们,会想念我吗?
  从马背上翻下来,苏愈倾就那么席地而坐,抱膝痛哭。
  是不是一直以来她都活的太坚强,所以老天爷要一次一次跟她开玩笑?
  眼泪似乎是可以累积,压抑太久,顷刻决堤,直到她觉得眼睛酸胀,才听见后面有人轻轻叫了自己:“素素。”
  苏愈倾不曾想到会有认识的人到这个荒郊野外来,诧异的回头,就看见萧踏雪牵着马立在自己的马一边。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似乎是跑来的太急,所以一向俊逸的他头发有些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