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和青杏吓得不轻,急着想要拉住苏愈倾提醒她不要再胡说下去,无奈文钰就那么抱着苏愈倾,没有放下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夫为妻纲是吗?”苏愈倾心中有很大的怨气,酒精作用下都发作了出来,“可是你有当我是妻子吗?”
  “苏素,从你闹太子府,开酒楼,我已经很是放纵你了,你还要怎么样?”文钰声音淡淡,但是听得出来有怒气。
  旁边三个人肉背景提心吊胆,苏愈倾却还在继续点火:“放纵?管理太子府本来就是正妃的职责,开个酒楼我被你娘叫去骂,你以为我容易?要是我金尊玉贵地做我的太子妃,我用得着这么操心费力?谁知道哪一天我就会万劫不复,不给自己个退路,难道逼死我?”
  文钰愣住了。
  她这么上蹿下跳的闹腾,居然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退路?
  “我……有逼你吗?”
  “你没有。”苏愈倾抬手抹了把脸,“司徒天瑜为了你三番五次刁难我,莞儿一而再再而三陷害我,爹娘不得亲近,你那个母后还看不上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难道不是因为你?”
  “那你曾经对我三番五次的示好献媚,又是什么意思。”
  文钰说的,自然是曾经的苏素。毫不知情嫁了他,又身不由己爱上他,以他为天,只想着能得到一丝眷顾。
  “对,以前是我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喜欢上了你,我猪油糊了心觉得你就是我的天!但是现在我不喜欢了!”苏愈倾哭得稀里哗啦,却瞪着眼睛指着文钰鼻子吼,“我!不喜欢你了!”
  这么直白的一句,倒是把文钰说愣了。
  那天宫宴之上的话,又开始反反复复回荡在他脑袋里:我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她……是真的变了。
  文钰抿着嘴,语气已经缓了下来:“先回府。”
  南以晴拿着条毯子飞奔回来,看见的就是文钰抱着苏愈倾大步从雅间里走出来。
  文钰南以晴是不认识的,但是她自然认得常年跟在苏愈倾身后的绿竹和青杏,南以晴开始给青杏使眼色:“这谁?”
  青杏赶紧给南以晴使眼色让她让开,经过南以晴身侧的时候,偷偷侧身说了句“太子爷”就赶紧跟着文钰离开了。
  看着文钰抱着苏愈倾离开的背影,南以晴犯嘀咕了:“太子殿下?按道理讲我是不会见过的,可是……为什么觉得我应该见过他?”
  文钰抱着苏愈倾一路到了外面等着的马车,情绪激动的苏愈倾还在挣扎:“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见文钰那个大混蛋!”
  一旁马车车夫一脸目不斜视的样子: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文钰:……
  那你以为抱着你的人是谁。文钰也开始头疼,喝醉了的这人,简直变本加厉。
  看着苏愈倾这个样子,本打算骑马回去的文钰,叹了口气,抱着苏愈倾一起钻进了马车。一路上跟过来心惊胆战的绿竹和青杏,相互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
  “走吧。”
  马车还算是宽敞,文钰给苏愈倾靠了个软枕让她睡觉,好在折腾了半天的苏愈倾也累了,在继续骂了几句文钰是混蛋以后,终于沉沉睡去。
  车上被骂的人,歪了歪嘴,偏偏还不能揍这女人一顿。
  睡过去的苏愈倾依旧不老实,脑袋歪了歪,一头就栽进了一旁文钰的怀里。文钰僵了一僵,下意识要把苏愈倾推开,就听见苏愈倾喃喃道:“妈,我好难过。”
  妈?什么意思?文钰没听明白,但是他听得明白后面那句,这个女人她说:我好难过。无比直白的一句话,说的文钰一颗心微微刺痛。
  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偏偏遇上自己这么一个夫君。
  所嫁非人。文钰脑袋里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她若是嫁到别的官宦人家,大概也可以夫妻和睦,子嗣绵延。
  微微颠簸的马车上,苏愈倾钻在自己头号阶级敌人文钰的怀里,睡得无比香甜。
  这次苏愈倾是真的睡沉了,连文钰把她放到了床上,绿竹和青杏帮她换了亵衣都不知道,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
  于是第二天清晨,叫醒青杏和绿竹的不是鸡鸣,而是苏愈倾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呼:“啊!!!”
  绿竹披着外衣就跑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苏愈倾这才看清楚自己是在自己家里,隐约记得自己醉酒之前又唱又跳,但是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太子府,不过估计就是这俩小丫头把自己扛回来的,但是这么丢脸的事情,苏愈倾不打算自己提,开始打哈哈:“那个,我渴了。”
  宿醉最大的坏处,就是头疼。
  虽然文琂和南以晴给苏愈倾灌了醒酒汤,但是现在苏愈倾还是头疼的厉害,就吩咐青杏端一杯蜂蜜水过来给她。
  “早就准备好啦。”青杏抿嘴笑着看苏愈倾。
  “看我干什么?”苏愈倾知道这两个妮子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喝醉了的事情在揶揄自己,却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是不是觉得你家小姐我越来越好看了?”
  “是呀!”青杏继续笑的特别不怀好意,“不仅我这么觉得,太子殿下也这么觉得。”
  苏愈倾翻了个白眼:“大早上的,不要讲鬼故事。”
  “什么鬼故事!小姐你是装的吧,你真的不记得昨天你是怎么回来的了?”
  苏愈倾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昨天晚上不是你们把我接回来的?”
  “我们可接不回来。”绿竹收拾房间完毕,也跟过来凑热闹,“小姐你昨天在酒楼睡死怎么叫都叫不醒,是太子殿下把您抱回来的。”
  “文钰?!”苏愈倾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抱我?”
  “对啊。”
  苏愈倾赶紧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额,疼。不是做梦,所以……苏愈倾欲哭无泪:“绿竹,青杏,这绝对是年度最可怕的鬼故事。”
  绿竹和青杏可不会这么认为,她们两个巴不得太子殿下和苏愈倾快点和好,这样她家小姐才能有个依靠。
  “小姐,昨天的时候,太子殿下抱着你,你一直在骂太子殿下。”绿竹给苏愈倾情景重现,“但是太子殿下虽然生气,却还是一直抱着你诶。”
  ……
  比苏愈倾本人更难以接受是文钰抱她回的太子府这件事情的,是莞儿。
  因为上一次的溺水事件,莞儿觉得苏愈倾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所以行事谨慎了许多,才安静了几天,却在一早听到府中的小厮丫鬟议论:“太子妃昨天喝醉了,是爷亲自抱回来了,我看爷对莞儿姑娘都没有这个心!”
  “咳咳!”佩儿及时咳嗽了一声,才制止了一边干活一边八卦的众人继续散播小道消息,但是莞儿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莞儿听得气血上涌,凭什么自己这么全心全意对待太子,太子都不会对自己用一点心,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做,最后太子却还是对她动心了呢?
  正所谓旁观者清,文钰对苏愈倾动心了,这个时候文钰本人没有察觉,苏愈倾更是觉得不可能,却唯独局外人的莞儿清楚地感觉到了。
  所以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莞儿,为了维护自己在太子府中的地位和好不容易抓住的依靠,想到了银子的万能用处。
  好在平日里太子给的、下人送的金银珠宝不少,平日里她没什么用处都留着不时之需,莞儿回了自己的院子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佩儿,你拿了这些东西悄悄出府一趟,把这些首饰都给我当了。”
  “主子,您这是……?”佩儿不解,她不觉得莞儿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值得她连首饰都给当了。
  “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照做就是了。”
  佩儿依言出去,等了一会儿,莞儿也穿了一身便服,从侧门悄悄出了太子府。
  以前在青楼的时候,什么人都会见到,什么客人都要接待,这是她们最最不得已的地方,而莞儿现在却觉得,这些客人也算是她可以依赖的资源。
  自从上一次莞儿开始想着如何算计苏愈倾,而且要一击必中,她就已经开始偷偷联系各种能够帮助自己的人。虽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但是每个人拿到不干净的女人的钱,依旧开开心心地表示只要有银子,他们可以帮她做她需要他们做的事情。
  虽然自从上次苏愈倾清理账目,下面贿赂自己的人已经大大减少,但是以前的积蓄足够她去买通人手,只要除掉了那个女人,这个太子府,还会是我的!
  
  有人在不择手段地夺取地位,也有人光明正大赚的盆满钵满。
  苏愈倾近来还是很忙,“万达餐饮”据说又提出了新花样。
  因为自己没有办法长时间在厨房帮忙,苏愈倾除了教给南以晴一些简单的菜样式,还在“万达酒楼”推出了每周一种新菜式,但到底是哪天发放不确定,每次点新出菜式的顾客都会得到一个苏愈倾专属印章,集齐九枚可以免费试吃下一次的新鲜菜式。
  一时间,好吃的、好面子的各路人都开始频频来酒楼“集戳”。苏愈倾狠狠又赚了一笔。
  文琂身为一个皇子,各种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偏偏苏愈倾做出来的每一道菜都深深吸引着他的味觉,于是天天往宫外跑的特别勤快,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万达酒楼”还就真成了文琂的产业——
  不然一个堂堂皇子总往宫外的一个酒楼跑什么?
  然而南启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萧踏雪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就连夜奔回了南启。苏愈倾十分想哭,我刚刚猜到的那本心法口诀,还没来得及跟他请教呢……
  在酒楼的角落里,苏愈倾给自己搞了一间办公室,位置十分优越,基本可以看见楼下的全部动静。于是苏愈倾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着那本暗藏玄机的菜谱看着楼下胡思乱想,忽然想到自己喝多了那天,萧踏雪也是在的,萧踏雪不会是被自己吓跑的吧?!
  苏愈倾这边无厘头地乱想着,忽然小二跑了进来:“苏掌柜,不好了,好些个客人吃了咱们的饭菜以后就直接昏死过去了,底下好多人要闹事,您快去看看吧!”
  “去请大夫了没有!”苏愈倾一边跟着往楼下跑,一边问身边的小二。
  “去了去了,离咱们最近的医馆在三条巷子以外,估计马上也该到了。”